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擦過幾下,放在床頭櫃上,“它現在不髒了。”
“滾。姓秦的,不要扮這副嘴臉,噁心。”一根由羞慚、憤怒、焦躁、絕望等擰成的鞭子突然從一個不知名處抽來,身子裂開條縫,黑氣冒出,貝殼吃驚地張開嘴,捂住,雙肩聳動,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你讓我靜一靜,行不?就算我求你了。”秦願的心蹦了下,人呆了,想說點什麼,喉結滾動,卻發不出聲音。剛才給他扎針的小護士真狠,他都感覺自己有些眼淚汪汪了。他望著哽咽著的妻子,站起來,為貝殼蓋好被子,拉開門,沒再看她,關上,在走廊裡蹲下,然後朝腳邊的痰盆用力咳,一直咳到淚流滿臉,嘴裡全是苦水,這才起身朝醫院大門走去。黑乎乎的陽光像一列滿載著屍骸的火車,從天上直撞過來,轟隆隆地響,眼前冒出大朵大朵的有著甜腥味的花。秦願抹了下嘴,手掌沿是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他笑了笑,衝一個眉清目秀的小護士笑了笑,嗓子裡擠出句話,“我沒哭,是咳的。”
街道上沒有人,只有一個個牽線木偶。人都死哪去了?
秦願用錘把撓著頭,使勁想,還是想不出一個之所以然。他沒有去撿垃圾筒內的錘子頭,左手拿著菜刀,右手握住錘柄,走回五金鋪,“老闆,我要把更結實點的。”
“好的。這個更結實。”老闆顯然慌了神,彎腰在貨堆裡翻出一把鐵柄錘,急忙遞過去,順手擼了下額頭泌出的細汗。
“多少錢?”秦願問道,眼神直勾勾的。
“不要錢,你拿去用。”
“那謝謝了。”秦願出了店,繼續朝前走,膝蓋似硬了,腳下卻像踩著棉花,一腳高一腳低,身子前傾,右腳略瘸,每走一步,胸腔裡就呼啦啦擠出鼓風機般的響聲,走上二三十米,就站住,咳上一陣子。
高房子後面是矮房子,矮房子後面是平頂房,平頂房後是停放腳踏車的車棚,車棚後面是電線杆,電線杆的後面是高房子,高房子後面是更高的房子,更高的房子後面是個紅磚砌成的煙囪,煙囪後面是藍色的天空,天空後面是什麼就看不清楚了。秦願注視著落在自己身上的樓房的影子。這些影子抹布似的,破破爛爛,一條條斜掛在胸口,又似從戰場上凱旋的勇士所佩帶的綬帶。
他忽然瞥見樓房陰影裡冒出一堆東西,定睛一看,卻是兩隻正在交媾的狗。也不知道哪條是公的,哪條是母的。他的眉毛跳了跳,順手一刀往那條看起來更醜陋的狗的脊樑上剁去。狗汪地一聲叫,想逃,卻掙不脫身子,粘連在一塊,跳幾下,摔倒了。秦願又趕過去,舉起錘子衝那條看起來更漂亮的狗的鼻子上砸了下,嘴裡輕吒,傻逼。
兩條狗慘叫不休,一根紅腫的鑲有蝴蝶結的肉蘿蔔被一條狗從另一條狗肚子裡拔了出來,看起來似是斷了,往下滴膿水。漂亮點的狗是母的。秦願心滿意足地看它們,隨手扔下菜刀、錘子,拍拍手,摸出手機,開始撥樸曉德的電話。
電話響著,卻沒有人接。
秦願雙手擱入褲袋,一搖一晃,往陰影處走去。那裡有個髮廊,店名是標準的宋體字,名字卻俗,“芳芳。”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秦願進了髮廊,沙發上站起一個眼影抹得鬼似的女人,“先生,洗頭嗎?”女人正在剝大蒜,秦願抽了下鼻子,小聲說道,“有小姐麼?”
“沒有。”女人慌了神,眼睛朝外瞥,見沒有人跟來,鎮定了些,聲音大了,“對不起,我們這沒有小姐,不過敲敲背什麼的倒有。”
“小姐也沒有?奇怪。”秦願嘀咕著,往外走,走到石階上,想起什麼,走回來,怔怔地看著女人,說,“你知道嗎?蒼蠅不叮無縫蛋。”女人愣了,沒敢言語,秦願咳了下,繼續往下說,“很多女人以為自己是個光溜溜的蛋。其實她們下面早全他媽的開著一條縫。你說是不?”女人變了臉色,罵出聲。
秦願搖搖頭,沒再理會,出門,繼續朝前走去,走過幾條小巷,看見前面又出現一間髮廊,黑窟隆咚的,邁進去,張口問道,“有小姐麼?”
“有。上樓去。”一個穿戴整齊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泡麵,迎上來,眉眼間立刻堆滿笑,“剛到了幾個新貨,先生,要不要嚐嚐?”說著話,一隻手拽起秦願的手往裡面拉,另一隻手攤開,“先交臺費。”
“多少?”秦願愣了下,這女人的手勁真大。
“先生,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還會不知道規矩?我們這從不宰人。五十元臺費,小姐你自個看著給,玩得好下次再來,做生意圖的就是一個回頭客。”黑暗中看不見女人的臉,女人的說話聲又急又快。秦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