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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書吧。”
“我知道。”梅娜擠出這一點牙膏後,抿緊嘴。
“你到底在想什麼?天哪,我不活了。”如果說女人心是海底針,那美人心鐵定就是那針上的針眼。自己穿得過去嗎?樸曉德在肚子裡把趙松、吳小南的祖宗十八代都依次罵了個遍。
“悶。”梅娜牙縫裡又漏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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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話說了。天地萬物皆生自於混沌,所謂混沌也就是這個悶字。悶氣、悶棍、悶葫蘆……這個悶字瞅起來真是陌生得緊,好像什麼意思都沒有,又似乎所有的味道都全在裡頭。樸曉德老老實實低下頭,琢磨起這個悶字的筆劃,漸漸地,這個悶字在他心裡也凝成結,錘不爛,刺不穿,劈不開。
送梅娜回家後,樸曉德徑直去了“繼續酒吧”,這是他過去常去的一個地方。沒有改變,酒吧的格局一如往昔般簡單,室內方方正正,沒有在螺絲殼內做道場的小家子氣,舞臺、吧檯、四周散落著令人舒舒服服的舊式藤椅。東邊的角落還擺著一架鋼琴。吧檯上幾個暗紅色的打擊器零散地擺放出一個弧度,與天花板上那幅巨大的黑白相片遙遙呼應。相片裡的男人在吹著小號,看不清頭顱在哪裡,那條粗壯的滿是汗毛的手臂與那支發亮的小號佔據了相片的大部分。沒有其他繁瑣的裝飾了。樸曉德放輕腳步,長長地籲出口氣,靠近吧檯,打了個響指,“來一支深水炸彈。”
酒保換了個滿面絡腮鬍子的男人,頭髮蓬亂,臉上的笑容近乎猙獰,衝樸曉德點點頭,模樣活像一個原始部落裡來的巫師,各種顏色詭異的酒在他的手指間暴出一長串火花,令人眼花繚亂。
“第一次來?”男人的聲音有些粗魯。
樸曉德搖搖頭,接過“深水炸彈”,目光卻為旁邊一個手中正拿著一瓶金東尼酒的女孩所吸引。酒已喝掉大半瓶,女臉正脹紅著臉在吹一個汽球,汽球是粉紅色的,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炸開。樸曉德挪了下身子。這酒樸曉德在未認識梅娜時喝過,喝下去不要三分鐘,五臟六腑就似要翻滾起來,等酒力發作,人差不多就成了一隻在沸水中的蝦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現在流行喝這酒了?”樸曉德吹了聲口哨。
“千金易得,一醉難求。”男人嘿嘿笑了聲,又忙活開。
人們或許都是這女孩子手中的汽球,遲早會有炸開的那一刻。樸曉德悶悶不樂地呷了口“深水炸彈”,幽藍的火焰在胸腑間漾開,噝噝地響。人其實真是活在一張平面上,並被時間任意蹂躪,畫成奇形怪狀。人所能做的,也就是試圖通出某種途徑,去找出一些意義,來拉開其縱橫,但這只是幻覺,厚度並不存在。任何生命都沒有真正的厚度可言。所謂空間只是讓時間在某一點、某一剎那露出容顏的顯影水,它是時間的一部分。
樸曉德胡思亂想著。那女孩忽然走過來,端詳著他,嘶聲叫了句,“睡醒,你是我的睡醒麼?”樸曉德嚇一跳,沒敢吱聲,女孩香滑的身體滑入懷中,但還沒等他從這飛來豔福中回過神,女孩已杏眼圓睜,打個酒嗝,反手一巴掌,叭,“你不是睡醒,你是王八蛋!”女孩推開樸曉德,乾嘔著。那絡腮鬍子皺眉從吧檯內轉出,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拎起她,“小姐,衛生間在那邊。小玉,你來一下,帶她去。”一個貓一樣的女人躡步走近吧檯,嘻嘻地笑,牽起女孩的手,往裡走去。樸曉德捂著火辣辣的臉,媽的,做女人就是好,想往男人臉上甩巴掌時,只需假模假樣灌上幾口酒,男人還不能還手,否則就是沒風度,真是鬱悶無比。那絡腮鬍子卻笑,“哥們,不好意思,這杯酒算我請你。”
“這哪是喝酒?是自虐。”樸曉德嘟囔著。
“人若沒有一點兒自虐的精神,上哪去尋找快感?”絡腮男人的嘴咧得更大,門牙缺了一個,這讓他粗曠的臉顯得有些搞笑。
“是啊,也就只能欺負自己,自己變著法子來折磨自己了。”樸曉德聳聳肩膀。那個睡醒是什麼人?名字古怪得緊。一個人若剛剛睡醒,眼角定糊滿眼屎。樸曉德的目光落在一個正推門進來的女人身上,吃了一驚。這女人像從一副浮世繪中走出,除了沒穿和服,整張臉與日本那種傳統藝伎一模一樣,妝抹得極濃,一襲黑裙,勾頭,邁著碎步,往酒吧角落裡的那架鋼琴走去,開啟,叮叮淙淙彈起來。
“咦?”樸曉德有些好奇,“這妞挺狂野的嘛。”
絡腮男人從瓶瓶罐罐中抬起頭,“熟客。週末準來。你算趕了巧。”
“這曲子聽起來不賴嘛。”樸曉德笑道。
“水邊的阿狄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