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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破鍋破碗破瓢破布。它們潛匿在暗處,活像日本電影裡那些纏滿繃帶破破爛爛的忍者,不時竄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還不能還手。媽的。秦願捂著頭出了樓梯口。暮色已重,一盞盞燈光從無數個視窗迸射而出,這些長短不一的光線跳躍在空中,像一把把剔骨小刀來回揮動,並從空氣中挑出一絲絲的甜腥味。秦願緊緊腋下的公文夾,心中不無懊惱。這本不是他應該乾的活。
“曉德,下午咋沒開機?”
“沒電池了。”
“幫你揩了一下午的屁股。害得老子像個警察似的,還是剛出校門的那種。”
“這麼嚴重?別哭。叔叔抱。”
“沒大沒小。”
“出了什麼事?”
“遇上娘們兒。嘴碎得跟雞啄米。”
“大驚小怪,女人難免更年期嘛。”
“長得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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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兒?”
“與許剛合租一套房的。”
“晦氣。”
“今天我是以你的身份去找那女人。給女人留下的名片也是你的。她若想起什麼會再打電話給你。這樣的女人最好甭招惹。寫好點,別丟我的臉。現在談家庭暴力的文章海了去,多半是第一人稱自述,特假。要注意強調記實性,不妨把自己與那女人的觀點交錯起來寫,在保證文章客觀性的同時,讓話題切入到水底。材料我放你桌上。你最好今晚去拿,熬夜趕出。我明早看。這次雜誌改版能否一炮而響,就看我們能否將這道菜炒出什麼樣的滋味。”
“好。”
“好個屁。以後再跟我玩這套金蟬脫殼,非扒你的皮不可。”
屋子裡沒燈,貝殼未回來。秦願結束通話電話,掏鑰匙開門,換鞋,徑自走入廚房,將剛從菜市場買上的肉放彈簧稱上一稱,“少了半兩。表子養的。”秦願嘟囔著,繫上圍裙,淘米煮飯,麻利地將洋蔥剝淨,放平案板,擰開煤氣灶,操起菜刀,刷刷地忙活。放油,爆肉,加些薑片調味,貝殼的口味偏重,味精再多放半勺。洗衣機裡還有早上泡的衣服,統籌時間,不浪費一分一秒。秦願邊幹活,嘴裡邊唸唸有詞。門口有腳步聲?步子太重,不是貝殼。貝殼怎麼還不回家,電話也沒有?空氣是漫開好聞的飯香,秦願使勁地嗅,手掌碰碰衣袋裡的手機,按捺住打電話的衝動。很快,菜燒好了。秦願把菜一份份擺好在餐桌,拿衣服去陽臺上曬。貝殼啥時買了條鏤空還鑲蕾絲邊的內褲?彈性挺不錯,應該是名牌貨。秦願把帶著洗衣粉味的內褲湊到鼻尖,抽抽鼻子,眼睛往樓下瞟去。
樓下有一個小廣場。裡面有倆小花壇。花壇邊上是一圈修剪整齊的女貞木,被燈光漾出一片片緬甸玉般的顏色,在濛濛夜色裡晶瑩透剔,煞是好看。廣場中間有個鋼製的幾何圖形,據說象徵飛翔,秦願看了好幾回,也沒有發現哪一片鋼鐵稱得上翅膀。那幾個瘋小孩又踩著滑冰鞋出動了,繞幾何圖形來回兜圈。短髮女孩兒滑得不賴,腿分得真開,胸脯鼓鼓囊囊。靠,那傻小子竟然敢高高躍起,試圖來一個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膽子大不是壞事,若大得沒邊了,豈不是色膽包天?姑娘們的青眼得靠真本事掙,不是說有勇氣就行。
貴在技巧。貴在張馳有度。貴在謀定後動。
好了,這回跌了個狗吃屎,大腦裡的糞便恐怕又多了些。秦願俯在窗臺上,興致勃勃地看這些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年輕真好。傻小子終於完成了一個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儘管不是很標準,幾個年輕人都歡呼起來,短髮女孩兒乾脆揚手拋去一個飛吻,估計她是傻小子的心上人,傻小子嘿嘿樂暈頭,腳底一滑,撲通聲坐下,腿劈成一字,頓時尖聲哀嚎。舞蹈演員還得把腿踢到自個後腦勺呢。這些孩子的眼睛怎麼就像自來水籠頭?難怪現在只要與“鈣”搭邊的保健品就賣得飛快,他們實在太缺鈣了。
時針指向八點正時,秦願終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貝殼,我的貝殼。
喉嚨裡一陣發乾發癢,秦願咳嗽著,趕緊奔回廚房。該死,剛忘了做荷包蛋,貝殼最喜歡吃自己做的煎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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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得這麼晚?”
“與李姐一起上小辮子做頭髮。”貝殼脫下外衣,秦願接過來,順手掛好,“蛋煎老了。嚐嚐能不能吃?”
“挺香。”貝殼抓起筷子,“味道剛剛好。我餓壞了。”
“我給你倒杯紅酒潤潤嗓子。”
“別,你把茶缸放下。我不是牛飲水。說過多少次?紅酒得拿高腳玻璃杯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