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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眾多雜亂的情緒從胸腔內部呼嘯而過,陸凱恩來不及抓住其中任何一個。他索性放鬆下來,無所謂地聳聳肩,“沒辦法,是你自己給我這種錯覺的。”
紀斯眯起眼睛,神色不明地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緩緩地蹦出一句:“哦──這麼說是我犯賤了。”隨即抽身率先朝前走去。
陸凱恩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偶爾瞄一下紀斯的背影。
這個晚上短短十幾分鍾的對話卻有太多高低起伏激流暗湧,遠遠超過了陸凱恩的理解力所能達到的範疇。
對方突如其來的示好是為了什麼,全身緊張的戒備是為了什麼,冷嘲熱諷的回擊是為了什麼……他統統沒有答案。
紀斯總是這樣,忽而坦白得叫人吃驚,如同一本開啟來的書;忽而神秘莫測,如同暗夜裡的一道影子。陸凱恩看不透他,也懶得找辦法、花力氣看透他。對他來說,紀斯不過是一個狂熱的表演愛好者,無論何時都在演戲,根本沒有什麼是真的。
陸凱恩覺得自己實在太蠢,剛剛某個瞬間,他幾乎已經相信了──紀斯是真的深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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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想更了,自暴自棄地想等剩下的部分寫完和大結局一起貼上來算了》_《
冷血動物……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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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事陸凱恩和紀斯過後都沒有再提,心照不宣地照常相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紀斯的想法,陸凱恩不得而知,他自己只是認為既然一切全無改變,那麼何必還要費盡心機地去求一個所以然?
紀斯固然是個謎題,但遺憾的是可能不存在謎底。
當然了,儘管陸凱恩自我意識超強、又慣於直來直往,但也沒真幼稚到以為他當晚幾度出言不遜,紀斯會真的毫無芥蒂。事實上他已經發覺,在幾乎形成固定模式的相處中,紀斯於言行的細節裡偶爾能透露出和從前相比微妙的不同,那是難以具體描繪的覺醒與剋制。
然而紀斯終究是容易搞定的,至少對陸凱恩來說。
比如現在──
陸凱恩醒來的時間有些早了,便伸手從床頭摸了根菸出來抽,鋼製打火機的蓋子開合,發出一聲好聽的“叮”。紀斯翻個了身,變成俯臥的姿勢陷進過於柔軟的大床,漆黑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枕頭上,形成彷彿漂浮在水中時所具有的靜止的動感。
陸凱恩知道紀斯醒了,踢了踢他裹在被窩裡的腳。
紀斯半天才動了動,然後慢吞吞地挪了過來,如同軟體動物一樣趴在了陸凱恩的身上。
紀斯這個人身形瘦削、動作敏捷,可偏偏不經意間會呈現出一種肉感十足、遲緩懶散的狀態,類似於蛇的特質。而那時候陸凱恩總是難得覺得對方有點可愛。
紀斯的頭就壓在胸口,心跳因此而顯得沈重,起初陸凱恩也聽得到紀斯的,但漸漸地,兩個聲音逐步匯成一致,“撲通──撲通──”,愈發分不清彼此。
陸凱恩突然不能想象,自己和懷裡這個家夥居然剛剛相識三個月,卻可以分享同一個房間、同一床被子,甚至同一個頻率的心跳。
他一直站在距離紀斯最近的位置,紀斯又何嘗不是?
他們本就是在一起的,從紀斯出現在他面前那天開始。
“陸sir,不如週末去靶場吧。”過了一會兒,紀斯語調含糊地開口。
這是他對陸凱恩提出的第二次類似邀請,上一次是打壁球。
陸凱恩籃球打得極好,壁球就普普通通,不過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結果真的開始對戰,陸凱恩才明白原來紀斯並不只是想“玩玩”而已。
開場前,紀斯曾平靜地宣佈:“陸sir,今天我要贏你,一定要贏你。”
由於頭髮稍長,他戴了一個黑色的髮箍,一邊這樣說著,一邊默默調整發箍的位置。他少見地沒有去看陸凱恩的眼睛,而是垂下視線注視著腳邊的地板。
明亮的大燈從屋頂照下來,陸凱恩注意到紀斯的睫毛在陰影裡有不安定的煽動。
這意外高調的口頭挑釁不但不使人生氣,反而叫他困惑──為什麼要帶著孤注一擲的表情說要贏我?
其實一打起來就很明瞭,紀斯的水準並沒有比陸凱恩高明到哪裡去,他唯一的優勢就是鬥志高、敢拼命,救球不計後果,甚至令到自己受傷。
過程中,陸凱恩幾次去試著接觸紀斯的目光,但沒有收到哪怕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