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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那裡向外國列強拱手相讓。
何況天上若無端掉下一塊餡餅,你即使吃飽了,也不應該將餡餅扔掉,因為這是一種運氣。誰會將好運氣像扔破爛那樣隨手扔掉?二傻子都不會那樣幹!
因此許小嬌那雙流光溢彩、顧盼生情的美麗的大眼睛像尾燈一樣在會場閃爍,就絲毫不會令人奇怪了。無論是森嚴的方副局長還是老邁渾濁的局長,只要與她波光粼粼的目光一對接,森嚴的會頓然溫柔起來,渾濁的會當下明澈起來。就像那些臨終的老人在最後閉眼之前,眼睛仍會亮亮地放一次光一樣。如果許小嬌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是一湖或者兩湖水,不想跳進去是沒有一點道理的。包括徐有福,他也不是不想,而是從來沒敢想過!
一個駕駛員若在暗夜裡駕駛著一輛汽車疾駛,所有的燈光忽明忽滅自如地閃爍,那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而如果是一串兒汽車閃爍著燈光在暗夜的盤山公路上繞來繞去,即使一個過路人在對面看見,也會駐足凝望一會兒的,因為那基本就成為一道風景了,誰見了那些美妙的風景不會駐足流連?
許小嬌就是局裡這樣一道美妙的風景。許小嬌任副科長,相當於方副局長在這道美麗的風景上點綴了一筆。
一個單位或者一個局裡,如果沒有一兩盞不停地閃爍的轉向燈或者一兩道能讓人看著駐足凝神的風景,那也是挺沒有意思的。領導和同志們的工作熱情因此會大打折扣,有時候甚至會像李清照寫的詩句那樣:永夜懨懨歡意少;或者像柳永: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方副局長“風風火火闖九州”一般到任後,局裡的同志普遍工作勁頭更大了,工作熱情更高了,工作積極性更足了。那麼,局裡三十多個同志中誰是工作熱情“最大、最高、最足”的呢?你大概不會想到,竟是劉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長。
在局裡這次人事變動中,政秘科副科長“原地踏步走”;劉芒果卻由業務三科“平移”至可有可無的宣傳科。宣傳科就他一個人,連個可以指使的小幹事也沒有,簡直像一個老和尚的雞芭,無可奈何地耷拉在那裡。
按理這兩個同志是會對方副局長有意見的。即使不敢當面講出來,至少也會腹誹心謗:沒有科長位子,不提拔我們倒也罷了;位子擺在那裡,卻不把我們放上去,這不是有意埋汰人嘛!就像一位心胸狹窄的後母,將幾顆又大又圓又鮮的桃子擺在桌上,卻不許怯生生的小孩子吃,而且還將眼巴巴望著桃子的小孩子後腦勺拍一掌說:饞死你。
方副局長高明之處就在這裡。一個領導者是否有權威,關鍵看是否善於揉木為耒,能否讓下屬自我雌伏、自我奴媚,方副局長熟諳化蒺藜為手杖的道理。兩個副科長嘛,相當於一輛汽車兩個後座的車門,能不能嘭一聲嚴嚴實實閉上,不是汽車能不能跑的關鍵。方副局長乾脆抱著手坐在前邊閉目養起神來,那仰在車座靠背上的後腦勺卻彷彿在衝劉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長說:你們不好好閉嚴車門試試看?如果風兒從車窗縫裡溜進來,將我吹感冒了,那你們就會像那首老歌裡唱的那樣:“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了!”
因此劉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長成為工作積極性最高的人。就像那種剛剛換上新電池的電動玩具,在水泥地板上一蹦一蹦的。他們知道,只要表現再突出一點,積極性再大一點,工作思路再新一點,將後座的車門嘭一聲閉得再嚴實一點,甚至只要瞅見方副局長走過來,就趕忙弓著腰趨前將車門拉開,方副局長坐進去後,再像跟許小嬌接吻一樣將車門嘭一聲輕柔地碰上。方副局長若準備坐前邊就趕忙去拉、關前邊的車門;方副局長若準備坐後邊就趕忙去拉、關後邊的車門。說不準哪一天局裡就會下一紙檔案:任命劉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長為某某科、某某科科長。
反之,方副局長一覺醒來若感冒了,那麻煩就大了。趙勤奮、許小嬌或者別的一個什麼同志,會突然像跳棋那幾個神出鬼沒的玻璃彈子一般,嘣嘣嘣跳前邊去。本來現在讓劉芒果、政秘科副科長與趙勤奮“平起平坐”,就夠令人憋氣的了,若再讓劉芒果或政秘科副科長含垢忍辱屈居趙勤奮之下,讓趙勤奮這個搖頭晃腦的傢伙指派他們去幹這幹那,還不活活把人氣死?!
於是劉芒果與政秘科副科長成為局裡工作勁頭最大的人,連上下班的腳步都是急匆匆的,就像那些懷揣一本本奏摺悶著頭往朝堂上趕的臣子一樣,幾乎到了那種“宵衣旰食”或者“廢寢忘食”的程度。
《機關紅顏》17
局裡三十多個同志,真正感到憋氣和不滿的,只有徐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