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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戶村民,發現“家家有彩電,戶戶住新房,人人騎摩托”。“這是一個典型的小康村嘛!”調研員在小莊鎮政府關於呈報該村為小康村的一份材料上作了批示。調研員曾任過市扶貧局局長、副市長,五十八歲時才改任副市級調研員,在扶貧口說話很有分量。於是大路畔村便成為全市有名的小康村,其先進經驗和事蹟在省市扶貧會議上均作過介紹。
新的一輪包扶工作開始後,馬俊才不想再讓原來那個部門包扶大路畔村,於是換作徐有福所在的這個局。
徐有福下去前,方副局長找他談了話,方副局長說:“大路畔村雖然還有一些貧困面,但目前主要是個‘奔小康’問題。市裡為何要將扶貧和奔小康兩項工作捆在一起,當做一項工作去做?就有一個典型引路、激勵後進的問題。一個縣若有一百個貧困村,只有一個小康村,貧困村會覺得小康目標離自己很遙遠,成為小康村很難,這樣容易洩氣,甚至一蹶不振,在貧困之路上越滑越遠。而一個縣若有五十個貧困村,卻有八十個小康村,甚至一個貧困村的左鄰右舍都成了小康村,那這個貧困村的人就會齊心協力奔小康,因為小康目標近在眼前,實現小康指日可待。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個村經過努力,也許很快能進入小康序列。因此,市裡在貧困村過渡為小康村時,條件和一些經濟指標放得比較寬,放得寬不是弄虛作假,而是為最終實現全市農村戶戶有餘糧,人人有飯吃,家家喜洋洋,村村奔小康的總目標打好基礎。因此大路畔村才由貧困村改為小康村。你下去的主要任務是‘鞏固小康成果’。”方副局長用這句話結束了對他的談話。
徐有福當然領會了方副局長的意思。行前他對吳小嬌說,咱是去搽粉的,不是揭人瘡疤的。現在給誰搽粉誰都高興,揭誰瘡疤誰都不會高興。
按照市扶貧奔小康會議提出的要求,每一個扶貧工作組都要做到“進村入戶”,以掌握“第一手材料”。好像不是下去扶貧奔小康,而是為寫一份材料去的。
大路畔村三百五十戶,一千四百多人,實際達到小康目標的只有八十多戶,四百多人。還有近一千人在貧困線上掙扎呢!是典型的“富裕掩蓋下的貧困”。
徐有福只用兩天時間就將這個村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這個村被東陽高速公路隔開,分為“東村”和“西村”。東陽高速公路修築之前,橫貫該村的是一條三級油路,那時也叫東村、西村。三級油路修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之前是一條縣鄉土路。土路修築於上世紀五十年代,那時該村仍分為東村、西村。
改革開放前,東村叫“一隊”,西村叫“二隊”。馬俊才是一隊人。馬俊才原是村上最窮的一戶。1970年,馬俊才(當時叫馬佔財)小學畢業回村種地,苦幹了十五年家裡還是一貧如洗。經別人撮合,鄰村一個瞎眼女孩擬嫁給馬佔財,女孩的父親上門看了一眼他的家境和癱瘓在床的雙親便拂袖而去,出門還撂下一句話:“我不能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受了刺激的馬佔財嚎哭了一夜,翌日天明擦乾眼淚,背起行囊離家而去。經過十五年奮鬥,馬佔財已成為紫雪市有名的億萬富翁,手下有五個建築公司。馬佔財常向人感慨說:真是十五年河東,十五年河西!
馬佔財回村時,自己開一輛鋥亮的“奧迪A6”,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小夥開一輛“六缸三菱”緊隨其後。馬佔財指著價值五十多萬的三菱車對村裡人說:“這破吉普坐上顛,我坐不慣。回來要接老爸老媽去紫雪醫院看病,所以讓小趙開來了。”他指著年輕司機說。大路畔村的鄉親們雖然聽不慣他一口一個“老爸老媽”,但還是說公道話:人家財娃子是個孝子,聽說他爹媽到紫雪醫院住的是高幹病房,跟市委書記市長一個規格。
馬佔財幾年前將名字改作馬俊才。回村後司機小趙雖私下給鄉親們糾正過幾次,但大夥還是喚他佔財,年長者叫他財娃子。馬佔財也不氣惱,人有了錢脾氣就好。在外面連馬俊才也無人叫,都叫“馬總”或“馬老闆”。只有被評為全市、全省、全國的“優秀農民企業家”填那些繁瑣的表格時,才有使用“馬俊才”三字的機會。因馬俊才這個名字起用得晚,又使用得少,有一次填表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又不好意思問別人,第二天想起來才填了那份表格。
東村有四十多戶陸續進了馬俊才的建築公司,另外四十戶則跟著另一個農民企業家馬連舉在大路畔村的後山裡秘密生產土製炸藥。從1990年開始,四十多戶入股,產、運、銷一條龍。土炸藥全部賣到東嶺縣境內的幾百個縣鄉煤礦。馬連舉一家佔二十股。到2000年,馬連舉銀行存款已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