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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內失陷了。
葛尾城本是北信濃的一座要塞,就算面對數千大軍的圍攻,也能堅守數月之久,上杉軍縱是攜大勝餘威,又怎能僅用一日,破城揚威?
“枉費了先主對真田幸隆信任如此,這傢伙竟背叛我等,作出如此忘恩負義之舉!”
武田義信面帶不忿地啐了一口,他如今雖已經於危難之中繼任家督,但暴躁易怒的脾性仍是一如既往。
“真田氏本就是為了真田舊領才來投奔,眼下我軍新敗,以幸隆的為人,必然是早就與上杉有所聯絡……只不過……”
走馬在義信身側的那個高大武士喃喃自語著。
“只不過什麼?叔父你在擔心什麼?”
義信追問道。
“只不過,深受先主恩惠的真田幸隆都背叛了,那麼別家國人眾,如室賀、出浦、海野等人,亦將望風而降……如此一來,北信濃大勢已去,將再無效忠武田之人。”
講到這裡,武田信繁只感覺呼吸都似乎停滯了些許,北信濃得而復失,意味著在過去的十多年裡,他與兄長武田信玄、與眾家臣們為擴大領國所做的努力,盡皆付如流水。
經此一役,武田家退回了十年前。
“叔父又何必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就算沒了北信濃,我們還有南信濃,就算上杉氏將南信濃也奪去了,我們還有甲斐!只要我武田義信還活著一天,必然為守護武田家而戰鬥!我就不信,上杉輝虎和佐佐成政敢來甲斐撒野!”
義信用力地踢了踢馬腹,馬兒吃痛前奔,卻又被義信用力拉扯著,只能在騎馬武士的團團護衛下緩緩前行。
也由不得義信如此,他雖然口出狂言,但此時的確是武田勢衰,而他們又在撤退的路上。
義信在個人的武勇上,雖然自信勝過父親許多,但經歷了武田信玄被佐佐成政單騎衝陣並重傷的事情之後,他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能行險了。因此,從川中島撤下來之後,義信的周圍總是護衛著眾多武士。
在義信和一干將領的身後,是一群身著赤色衣甲,神色疲憊的足輕們。武田家的赤備隊雖然損失慘重,但其中赤備足輕倒還算編制完好,在海津城、葛尾城相繼失陷後,年青的家督決心將這支精銳的備隊攥在手心裡,以便隨時應對不測、投入戰場。
在赤備足輕的中間,有一個兩匹駑馬拉動的破爛板車,板車上不是糧草和武器,而是一個人。
一個身材魁梧異常,被用麻繩捆得嚴實的武士。
這名武士的衣甲早已破爛不堪,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一道道傷口,在雨水的淋泡下久久不能癒合,至今仍滲出絲絲的血跡。
他英挺的雙眉幾乎皺成了一團,雙眸緊閉,似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
“這傢伙真是命硬,這麼多天了,還沒死。”
俘虜旁邊一個年輕的赤備足輕道。
“噓!小聲點,難道你忘記了……這傢伙被擒下之前,殺了三十五名武士!”
一名稍稍年長的赤備足輕連忙推了推年青人,示意他少說話。
“殺了三十五名武士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跟粽子一樣的捆在這裡,難道你還怕他醒過來,一刀把你殺了?”
年青人膽子頗大,對前輩的謹慎嗤之以鼻。
說話的時候,他還伸出手來往俘虜的身上敲了敲。
“看吧……都這副樣子了,估計是活不過來,快的話今晚就該死了吧!”
年長的足輕還要再勸,臉上忽然露出驚駭的神色。
“你看到什麼了?”
“他……他醒了!”
隨著對方的指引,年青的足輕扭頭望了過去,竟見到那個魁梧異常的俘虜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瞪了一眼身前的足輕們。
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亦無任何言語,這名俘虜只是一個眼神,就將膽小的人嚇得兩股戰戰,膽大的年青足輕雖然強自壓下內心的恐懼,卻也如同扛著一座山一樣,沉重非常。
重傷加上發燒,這名俘虜的生命已經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界線上數日之久,眾人都以為他命不久矣,卻未料到垂危之際的他,仍有如此威勢。
倏忽之間,眾人只覺得身上一鬆,俘虜已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見了沒?小心些!”
年長的足輕頭低聲呵斥了一句,眾人皆是低頭走路,再無輕視這個俘虜的意思。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個身材魁梧的俘虜,乃是在越後乃至關八州都聲名赫赫的前田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