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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口水,哈拉子卻像綿綿秋雨中屋簷下的流水,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他們不由得頻頻回望無限親切的村莊。時間已至黃昏,暮歸的羊群如潔白的雲彩,輕柔地向山窪裡飄去。牛犢兒叫,羊羔兒跳,狗娃兒吠,誰家的婆娘站在山坡上,悠長了聲音,誇耀地叫他的孩子回家吃飯:“山娃哎……山娃,回家吃飯了哎!”
土匪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像捉進玻璃缸裡的魚。甄二爺雙手袖在袖筒裡,騎著棗紅馬抱著土銃槍,夾在土匪們中間,如一隻霜凍過後的橘子沒精打采,看著多少次聽父親說過多少次獵人牧羊人挖藥人吹過的黛彤盆地小橋流水人家的景緻,一時間無限悲壯,一種淪落天涯的感覺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心。
“甄二爺,張司令傳話叫你呢!”土匪們一個接一個傳過話來。甄二爺從感傷中回過神來,輕輕地叩了叩棗紅馬的肚皮。棗紅馬心領神會,一陣小走,行雲流水般地滑行到了張司令的旁邊。
“你溜那麼遠幹毬?”他兇惡地說,聲音有點色厲內荏,“你給我眼睛放亮豁點,盯著點這尕娃和啞巴,別讓他們趁黑夜跑了!”
“中!”甄二爺低聲回答,他心中明白,張司令的本意是叫他緊緊跟著他,關鍵時候保護他逃跑。一年多來,解放軍和民兵大隊像長著順風耳和千里眼,無論他們逃到那裡,只要停留一兩天,他們準會如影隨形般粘上來,給他們以重創,搞得他們像獵人追逐下的狐狸,小心翼翼、謹慎百倍地流竄在莽莽的祁連山麓裡,馬不敢離鞍,人不敢展鋪。奇怪的是,他們行蹤飄忽絕對保密的行動中,好多次偏偏與解放軍或民兵大隊正面相遇!張司令認定解放軍的隊伍裡肯定有一位精通謀略、能掐會算如諸葛亮、朱伯溫一類的人物。因為每次的外出行動、時間、目標都是他一人決定的,且行動開始後他才根據需要向大家宣佈的,決不可能洩密。只是在行軍路線上,他不得不諮詢“活地圖”甄二爺。但這娃娃終日不離本司令左右,而且好幾次都是他憑藉熟悉的地形,引導和幫助自己逃脫的。
一彎朦朧的上弦月照得這支龐大的土匪隊伍如一團烏雲,向那坐落在盆地中央的村莊罩去。夜半時分,土匪們悄沒聲息地圍住了財主陳有忠家的高大莊廓。
陳有義被土匪們推到了門前。兩個土匪用槍頂著他的腰眼低聲命令:“喊門!喊門!”
陳有義犟著脖子不肯喊門。他知道,土匪們從上百里的大山深處將他抓來,惟一的目的就是用他賺開門,然後一槍不發不驚動民兵自衛隊就將他家洗劫一空。如果明火執仗進攻,他家用祁連山油松做成的厚實大門和高大的院牆不會讓土匪們輕易得手的。但他清楚,他一旦叫開門,他家便會遭到滅門之災,他的靈魂就將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土匪們將刺刀刺進了他的肌膚,“快喊!”土匪們厲聲命令道。一陣火辣辣灼痛感立即使他難以自禁,求生的本能使他不得不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大哥……來開……開門!”
當土匪們靜悄悄地圍住莊廓時,拴在大院裡的兩隻大藏獒已然感覺到了危險,猛烈地狂吠,拖著粗重的鐵鏈“倉啷啷”地向門口撲咬。警覺的陳有忠推醒了老婆急忙向北房邊的木梯跑去,並順著木梯爬上了屋頂,壁虎遊牆般的臥倒在平展的土屋屋頂上。
撲咬的藏狗聽到主人陳有義那熟悉的叫聲,聞到主人熟悉的體味,便驟然鬆弛下來,吱吱地歡快叫著,抖著脖子上的鐵卡子。陳有忠的老婆看到狗的這個樣子,便不假思索地開啟了黃銅鎖子拔開了栓門的鐵銷。
“別……”陳有忠發現了黑壓壓的土匪想發聲示警,但已經來不及了。厚實的松木門被土匪們“譁”地一聲推開,陳有忠的老婆還未弄清是咋回事兒,就被土匪迎面一刀劈死在大門口。
土匪們爭先恐後地朝門裡湧去。
張司令回首對甄二爺說:“斃了這小子!”他指了指陳有義。
“中,張司令!”甄二爺答應了一聲,拉著陳有義向莊廓旁邊的一片空地上走去。
就在這時,“砰砰砰”地一陣槍聲響了起來,土匪們立馬就有幾人被擱倒了。衝到裡面的土匪們顧不得搶擄姦淫,倉慌向外逃來被民兵自衛隊包圍在這高牆大院裡,會毫不費力地包掉餃子的。
“砰砰砰”,中間夾雜著土銃槍那沉悶的響聲。
“臥倒,臥倒!”張司令不愧是行伍出身,遇事尚能沉著應對。土匪們“譁”地臥倒在陳有忠家大院門前開闊的巷道里。
這是一條寬約兩丈東西走向的巷道,北面是陳家大院的南牆,南面是陳家馬廄的北牆。解放軍如果堵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