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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故事中,鬼魂的遭遇,鬼魂的追求,鬼魂的倫理難題,人鬼接觸到的問題……林林總總,五花八門。
評論家常說:聊齋寫鬼其實都是寫現實世界人的遭遇,蒲松齡只是借鬼魂形式對人生做角度新穎的描寫,鬼魂不過是人的哈哈鏡,冥世不過是人世之倒影……這樣對《聊齋志異》做思想分析固然必要,但僅僅是文學社會學分析的一方面。文學是人學,是人的生活學和精神學,不容置疑,聊齋千奇百怪的鬼成為時代生活學和精神學的重要表現,但對聊齋鬼故事迷人的奧妙尚需進一步探究。
聊齋鬼故事之所以比純粹人間故事更能引起讀者興趣,蓋因蒲松齡才大如海,妙筆生花,寫鬼寫出倫次,寫鬼寫出真性情,寫鬼寫出新境界。蒲松齡天才地創造出鬼魂的存在方式,比如:形體之冰冷,行動之虛飄,智慧之超前,對人生因果之洞若觀火;創造出種種還魂模式,如借體還魂,白骨頓生生意;創造出陰世暫攝陽世的法則和陰司本身的法則。聊齋鬼故事時而鬼氣森森,驚心動魄,時而溫情脈脈,和煦可親,像萬花筒,變幻無窮,格外能引起人們的閱讀興趣。
看那些美麗女鬼
傳統概念中,鬼陰冷可怕,向人索命追魂,女鬼則作祟世間男子,讓他們喪命。世人怕鬼,是人之常情,是小說常規。《小謝》、《聶小倩》、《伍秋月》卻用三個同樹不同枝、同枝不同花的人鬼戀故事,寫女鬼之美,之善,之能補過,之能抗爭。
《小謝》的陶生不怕鬼,敢到有鬼出沒的地方居住,做《續無鬼論》,宣稱“鬼何能為”!他對深夜出現的鬼魂,毫不懼怕,“鬼物敢爾”!他深知,正心息慮必定可以不受鬼惑,甚至揚言:“小鬼頭!捉得便都殺卻!”這個以無所畏懼面目出現的陶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富有智慧和心機的成熟男性。但當他跟兩個美麗女鬼相知後,竟然心甘情願地表示:願為君死。
不怕鬼的陶生一個夜晚遇到兩個女鬼小謝和秋容,她們不蠱惑他,不跟他上床,只跟他搗蛋,頑皮憨跳,無以復加,像頑童惡作劇,像六賊戲彌勒。陶生躺下時,一個“翹一足,踹生腹”,捋髭,批頰,大膽妄為;一個“掩口匿笑”,俏皮膽小。陶生讀書時,一個“漸曲肱几上,觀生讀,既而掩生卷”,公開搗亂;一個“潛於腦後,交兩手掩生目”,背後調皮。她們“以紙條捻細股,鶴行鷺伏而至”,像極輕巧的鳥兒行步,用紙條給人“細物穿鼻”。兩個小女鬼偷書,送書,踹腹,批頤頰,細物穿人鼻,掩目阻讀,都是現實生活中沒有受過封建家教的活潑少女的舉止,充滿孩子氣。但你還不能真把她們當成是現實少女,因為她們跟平常少女不同,她們“恍惚出現”,有靈動跳躍之美,含鬼影憧憧之意。而這鬼卻又不能作祟,跟常人相遇時都處於弱勢。二女鬼戲弄陶生,陶生“訶之”,她們連忙“飄竄”,哪是祟人厲鬼?分明是柔弱嬌女。
小謝、秋容是兼而有之的“亦鬼亦人”,比人還要美麗還要可愛的女鬼。在古代文學中,還很少出現如此天真可愛的女鬼形象,如此絕無脂粉氣、絕無道學氣,不諳世事,率真任性的形象。北齊畫家高孝珩作“蒼鷹圖”於壁,嚇得鳩鸛不敢飛近,聊齋先生比畫鷹驅雀的畫家高明,畫家畫的是實際存在的鷹,蒲松齡寫的是並不存在的鬼,而這女鬼,因為作者寫得似可觸控,真實得像要從紙上走下來。
陶生不堪女鬼之擾,索性挑明“房中縱送,我都不解,纏我無益”。陶生的浩然正氣感動了二女鬼,她們變而為陶生服務,給他做飯。陶生與二女鬼友情漸篤,乾脆“設鬼帳”授徒,連男鬼三郎也成了他的學生。當陶生受到惡勢力陷害時,二女奮起與惡勢力抗爭,從嬉不知愁到嚐盡愁滋味。三郎到衙門替陶生申訴,鬼魂出現引起官府驚異;秋容在為陶生奔走途中,為城隍黑判攝去,逼充御媵,不屈被囚;小謝為救陶生,百里奔波,棘刺足心,痛徹骨髓。兩個女鬼和陶生在同陽世陰間惡官鬥爭中,心心相印,陶生終於寧死也要二女之愛,“欲與同寢”,“今日願為卿死”。二女卻“何忍以愛君者殺君乎”,拒絕同寢,追求同生。兩個女鬼因為對陶生的感情而勾連,始而“爭媚”,繼而因為全力救陶生“妒念頓消”,一起還魂,和陶生結連理。《小謝》將一個鐵骨錚錚的書生和兩個柔美女鬼的愛情寫絕了。在這人鬼戀故事裡蘊藏著很深的哲理。
第8節:王桂庵
王桂庵
王桂庵,大名府世家公子,剛死了妻子,南遊泊舟江邊,看到鄰船有個繡花女很美,“風姿韻絕”。他高聲吟誦“洛陽女兒對門居”,繡花女看看他,低下頭繡花。王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