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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分際已不明顯,江北之地更是如此。如今宇文大人非要把這個拿來說,不免有些牽強,而且,傳了出去,也會寒了漢人官民之心啊。”
我這話一出口,可是捅了馬蜂窩。
宇文老頭眼睛都瞪圓了,大聲道,“陛下此言差異,我鮮卑乃草原蒼狼之神與山林白虎之神的後裔,我們……”
天啊,要從神話傳說講起了,我徹底瘋掉,再顧不得形象,支頤望著他,開始發呆。這老頭是三朝元老,而宇文家祖則是鮮卑大族,從北魏就開始做官,一直到大燕,不知出了多少卿相,這個人可不比裴松,能讓我隨意喝斥。
當我快睡著的時候,他終於說完了,最後,還總結一句,“陛下,漢人鮮卑天淵之別,陛下不可不慎查之。”
靠,這話要是早幾十年說還行,現在一個個說著漢話,讀著漢書,開口子曰詩云,閉口孔孟之道,卻還說什麼天淵之別……原來,天地合的意思,就是這樣嗎?
然後,還沒等我開口,又一個人站出來道,“陛下,宇文大人所言甚是,漢人可用,而不可倚靠,就如漢書,可看,而不可全信……”
說漢書可看,而不可全信,這倒沒錯,可是說漢人不可倚靠……如今,鮮卑貴族一個個都是田廣地多,種地的可都是漢人,就是鮮卑寒族,也是免賦稅的,若離了漢人,一個個還都不得餓死,軍中也以漢兵居多,如今卻說人家不可倚靠,這可不是吃碗麵反碗底嗎?
心中雖然不滿,但也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這是所有鮮卑親貴的死穴,一點就要出事的,剛剛倒是我的話冒失了,讓人拿住了把柄。
我正想把話鋒轉過來,卻見後面又有人開口道,“陛下,金銳之母,私德有虧,不貞之人,又怎會教育出盡忠之人呢?陛下,金銳不可信啊……”是禮部尚書,他還記得這檔事呢。
我還沒回答,那邊又有一人說話了,“陛下……”
然後,是另一邊……然後,還有……然後,又有……
我耳畔只聞一聲聲的“陛下,不可……”,眼中只見一個個義正詞嚴的面孔,心中的驚怒卻越積越厚。
好啊,一個個都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現在已經不是金銳能不能當統領的問題了,而是我這個皇帝的話,到底還有多少權威的問題,我氣得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手指直哆嗦。
不過,現在還不能發作,我尚未親政,如果此時在朝堂之上發怒失態,一下子得罪這麼多官員,與我日後行事十分不利。想到這兒,我勉力控制著怒火,一時連話也不敢說,生怕一開口,就會咆哮出來。
半晌略微平靜下來,心思略轉,卻也不禁有些遲疑,有這麼多人反對,難道,我真的錯了?
正在這時,忽聽一人說道,“諸位大人說的,都很有理,但下官以為,陛下說的,也很有道理……”
好,這還蹦出一和稀泥的。
放眼望去,卻是柱國劉枋,只聽他道,“臣以為,金銳雖是漢人,但已數次為大燕出生入死,足見忠心耿耿,這點實在毋庸置疑……”
他的話音未落,旁邊禮部尚書就冷哼一聲,道,“出生入死過就一定忠心耿耿嗎?前朝盡多武將篡國之事,哪個不曾出生入死過。”
這邊劉枋還未回答,前面中書舍人江懷恩卻開口了,“那是因為天命已去,國主昏庸才讓人有機可乘,難道大人的意思是,大燕天命將盡,陛下昏聵無能嗎?”
這個大帽子扣得好,禮部尚書當時臉就白了,連稱並無此意。
宇文老頭聞言皺緊了眉,大聲道,“江大人這麼說就有些過分了,吳大人不過就事論事,並無譏刺本朝之意……”
左拾遺莫胥近前一步道,“臣相信吳大人確實並無此意……臣也同意宇文大人說的就事論事,那咱們就來討論金銳是否有能力勝任統領之職,不用扯那麼遠,說到漢人鮮卑之分上來……”
宇文老頭自然不幹了,於是反唇相譏。
一來二去,朝堂之上漸漸吵成了一鍋粥。
當有人開始幫我說話的時候,我有些驚訝,後來,有些高興,再後來,卻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殿上爭論之人,漸漸分成了兩派,一派反對我的,以宇文老頭為首,一派支援我的,以中書舍人為首……兩派越吵越歡,竟完全把我忘到了一邊。
我卻越看越是心驚,一個念頭浮了上來,卻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定不是這樣的,不會,不會……我只覺口中發乾,腦中一陣陣暈眩,卻仍在強自鎮定,直到安德王開口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