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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他細碎的話語聲中入睡的。
入夢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一段過去。
那個起風的傍晚,我坐在院子的長椅上,有些迷糊地睡了過去,然而,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唇瓣傳來的那一抹觸感。
冰涼,卻無比纏綿。
我不敢動彈,我能感覺到他慢慢地摟緊我,再度親吻著我的脖子。
這段曾經以為忘卻了的記憶深深埋在我心裡,當時在我醒來之後,我幾乎不敢確定那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那種溫暖的、心悸的感覺,曾經讓我深深地覺得罪惡。
而到這一世,我唯一無法輕易原諒的是他,除了恐懼之外,還有更多的是,他帶給我的痛苦。
後來,我想。
也許。
因為,我也愛他。
第二十二回(上)蒸肉
重生之沉雲奪日 第二十二回(上)蒸肉
兩年後,我跟著任三爺回去了新加坡,當任家大門敞開的時候,我瞧見老何一身西裝筆挺,站在門側,彎著老腰響亮地說:“小少爺,歡迎您回家。”
我用著柺杖,蹣跚上前。老何抬起頭來,伸手撫著我的肩,上下看了看我,頻頻點頭。我摟緊他,一時之間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
“小少爺——”芳嫂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我抬頭看去,只見她懷裡抱著一個娃娃,手裡牽著另一個,肚子裡還懷著第三胎,喜不自勝地走了過來。
“看,這就是老大和老二,是雙胞胎。你上次說回來要看看他們,我今天趕緊給他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捏芳嫂懷裡的老二,看著孩子害羞地往母親肩窩裡鑽。我攔過老何的肩,問:“老何,上次你說老大老二叫什麼名字來著?”
老何還在抹眼淚,芳嫂推了推他罵了一句“多老了還哭紅鼻子”,然後抱著孩子往我湊了湊,笑說:“這名可好,是三爺親自取的。”
我聞言一頓,然後回頭看了眼正從車上下來的任三爺,仍舊是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步而來,連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讓他的面色泛白,連走路都微微晃了晃。只是,目光與我對上的時候,蒼白的臉上似乎揚起了淡笑。
我和老何那對雙胞胎玩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去院子吹風,先前剛做好手術,規矩多,再加上腿上行動不便,任三爺又看得死緊,彷彿是活坐了幾個月的牢。
迎風拂面,我往後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片刻,待到臉邊感受到一抹冰涼,不由得抬起眼。任三爺輕撫著我的臉龐,垂著眼,神色溫柔。
“……沒事。”我笑了笑,向他眨了眨眼,“看得很清楚,一點事也沒有。”
任三爺低嘆一聲,撩開我額前的髮絲,在我的眼瞼上親了親。我皺著眉微微側過臉,他繞過椅子在我身邊坐下,捧著我的臉,唇在我的下巴碰了碰,“祺祺……”
“三爺,小少爺,該用飯了。”一個僕人在後頭喚了一聲。
我一個激靈,推開他坐正了,胡亂抓了抓柺杖站了起來,臉上燒紅得厲害。
老何夫婦也一起坐在餐桌上,勁往我碗裡夾菜,任三爺坐在主位,安安靜靜地喝著湯,只是偶爾看著我淺淺笑著。雖說老何夫婦對著任三爺難免還是有些拘謹,不過一頓飯下來,總還是和和氣氣的。
晚上我睡在任三爺房裡,老何說屋子裡大半地方都在裝修,我原來的房間還被打通了,請示了三爺之後,就把我的東西都搬上了三樓。我原來想往客房裡鑽去,老何偏是擋在樓梯口處,直嚷著:“唉,小少爺,您不知道三爺前些年因為您頭髮都白了,現下您們叔侄倆總算是重修舊好,您這是害羞什麼?”
呃……
“還回頭看什麼,婆婆媽媽的,去去,快上去。”
當我硬著頭皮走進他房裡的時候,卻瞧見任三爺還坐在寫字檯前,似乎正在查閱什麼資料。見我走了進來,稍稍抬了抬頭,我擺了擺手趕緊說:“你先忙吧。”
我開刀修養的期間,任三爺把正事都放下了,現下剛回來自然還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只不過任三爺似乎沒把重心放在任氏上,任氏規模依舊,事業平穩,卻似乎沒有再開拓弘揚的意圖。
我見他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弄好,徑自走到那放在壁櫥邊的行李箱,開啟了鎖將放在衣服堆裡的相簿給拿了出來,其中有一小疊是李玲和程辰的結婚照。程老將軍站在這對新人的上方,依舊是板著臉的模樣,然而,他老人家的眼裡卻掩不住那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