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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個寒戰,皇室的孩子是早熟,可真能聰明到如此程度?照兒是,煒兒也是,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甚至……太可怕了。
“母后,母后?”煒兒見我失神,緊張的搖著我的手臂。
“好孩子,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記得你的選擇。”
“母后?”煒兒不解的看著我。
“母后尊重你的選擇。”親親他的小臉,“去過母后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吧。母后自私,希望你能夠完成母后的心願。”
“母后,煒兒不懂。”煒兒終於露出了孩童獨有的天真無知。
“母后最希望的是,你一直不懂……”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不可能繼續關起門過日子。晚上,一本正經的問了他——即使他的回答早已不言而喻。這是寵愛,是溺愛,準確的說,更是自責負罪的必然結果。他不是不愛照兒,不是不可憐照兒,不是不知道動搖儲君等於動搖國之根基。只是面對我們母子,他永遠覺得愧疚,只能犧牲照兒,把他所擁有的最燦爛的光環榮耀留給煒兒,聊表寸心。用最愚蠢的方式,證明著對我們母子真摯的愛護。
哎,能說什麼?爭吵,據理力爭?妥協讓步?在愛的名義下,這個問題有標準答案嗎?如果父母擁有的至寶註定是唯一,那麼天下間的每一對夫妻,面對自己的孩子時,都會做出偏心的選擇。只是,身在皇室,同樣的問題,被身份地位大肆渲染,在萬眾矚目下賦予了完全不同意義。
這才是真正的悲哀,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只是因為家長分配的東西叫做皇位,而變得複雜,變得極端,變得殘酷,變得犀利。
同床異夢,10多年來,第一次深刻體會了同床異夢。
屏退左右,喚來蕭飛,冷冷地問:“蕭飛,你效忠於皇上,還是效忠於我?或者,效忠你的誓言,你的江湖義氣?”
蕭飛一驚,忙跪到地上,“蕭飛駑鈍,請娘娘明示!”
“回答我!”聲音更冷,是害怕唯一的希望破滅。
“臣,臣誓死效忠娘娘!”
“呵呵,哈哈哈哈……”放聲大笑,我賭贏了,為何心裡更加鬱結?是幸是悲,是喜是憂,無從分辨。
許久,當蕭飛的驚懼徹底淹沒在我的狂笑中時,我斂去笑容,“本宮相信你。蕭飛,本宮命你去找一個人,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最遲1個半月,把他帶到本宮面前。否則,不要讓本宮在見到你!”
“娘娘是說……”
“對,本宮說的——就是他!”
蕭飛愕然……
在這個交通極不發達的年代裡,往返於京城和廣西,1個半月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這是我能拖延的極限。畢竟我所擁有的權利看似無極,尊榮超過歷朝歷代的皇后,可事實上,全部來自於他的愛。
煒兒病了,在我的授意下很懂事的病了。這一病,難倒了太醫院的全體御醫,藥石枉效,也因此對易儲之事,一拖再拖。老實說,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於心不忍,咬牙堅持著,卻幾次險些吐露真情。
他總在強打精神安慰我,“月月,時辰不早了,回宮休息吧!你身子要緊,我們煒兒一定會沒事的。”
每每聽到這句話,看到他故作輕鬆的表情時,那樣的心情,何止刀割斧切,肝腸寸斷?看著煒兒眼裡瀰漫上更濃厚的水霧,捫心自問,我做得對嗎?
我不止一次告訴煒兒,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或許是我本身在期待著他後悔的答案,給自己一個回頭的機會,可煒兒抿緊小嘴,異常堅定,“母后,煒兒真的想出宮。只是,只是捨不得母后和父皇!”
這孩子的心理年齡到底多大,此刻已不在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有朝一日,當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時,也許會捶胸頓足,後悔自己莽撞的抉擇。而對我來說,與其讓孩子不經風雨的在溫室中長大,我甘願讓他出去歷練一番,懂得選擇對人生的意義。
話雖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只有照兒抽泣著拉起我的手,乖巧的寬慰我時,我才有勇氣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九月二十四,照兒的7歲生日,說來慚愧,這許多年來,從沒給他好好過過一次生辰。加之煒兒查無實症的無名重病,若非張鶴齡習慣性的送來壽禮,宮裡沒人想起這茬兒。我抱歉的看著他,“對不起,母后又忘了。”
朱厚照搖搖頭,“母后,弟弟身體尚未大安,母后理應照顧弟弟的。照兒要把舅舅的禮物送給弟弟,希望他早日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