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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情何以堪呢?這孩子,孩子……”
“那就不要生,沒有人逼你!”
冰冷的聲音,饒是炎熱六月天,也足夠讓人冰寒刺骨。我抬起頭,同時在韻婷眼中看到了錯愕。
“皇,皇上,您,您說什麼?您不要臣女,連孩子也不要了嗎?”
“是,滿意了?滾!休想再拿孩子威脅朕!自己做了什麼齷齪心裡清楚!”
“皇,皇上!”韻婷淚如泉湧,匍匐在地險些抽搐,可憐兮兮的抓住他的衣角。
可朱祐樘視若無睹,毫不憐惜的從她身旁走過,拉住要上前去扶起她的我。
“朕給你留臉,好自為知!膽敢再來打擾皇后修養,你們張家一府,朕都不會饒過!”
韻婷轉過身,淚眼朦朧的看向我們的方向,潰散的目光沒有焦距卻有著無法掩飾的不甘和羞憤……
重返紫禁(下)
韻婷捂著肚子艱難的爬起來,淚流滿面的望著他,視線逐漸聚焦在他扶住我的雙手上,抽泣兩聲,落寞不甘的黯然離去。而他的眼裡始終沒有那個曼妙的身影,抬起頭,在那雙黑曜石般的明眸中,輕易找到了自己。
最是無情帝王家——微微嘆息,抽身離開他,坐回了軟榻,我該慶幸他對我的情深是海,還是該憤慨他對妹妹的無情無義?
自保的意思讓我依舊無法接受他,帝王的身份決定了他們必然擁有殘酷的一面——婦人之仁,居於高位,只能走向覆滅之路,這也是人類世界千百年來詮釋的生存法則。
見我不理不睬,他追了上來似想解釋,可沒開口,就被我不耐煩的打發了出去。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膝下無歡和子孫滿堂,根本不具可比性。換作曾經崇尚“丁克”一族的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坤寧宮的新奴才全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行業精英”,比人間蒸發的那批要老實許多,但這不表示沒有謠言傳出。哎,其實沒有謠言才更加可怕,宮中無所事事之輩比比皆是,而她們最擅長的就是猜忌和造謠。歷經此事,我真不知自己會被杜撰為何種形象,恐怕連嬌寵善妒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有失婦道。即使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仍然寥寥無幾,宮中還在盛傳金蓮編造的故事。
閒暇時,我也會猜測,明知金蓮看似瘋癲的行為是韻婷授意,卻猜不出她的用意,更不懂他為何一再隱忍。難道都覺得皇宮中的炮灰太少,不夠刺激?
唯一欣慰的是,坤寧宮再次恢復了寧靜,牛鬼蛇神的都繞著道走。我越發喜歡關起門自欺欺人的過日子,至少在盛夏裡,心情不會過分的燥熱。
可好日子總是短暫的,沒過幾天仁壽宮差人來請。架子真大,我嗤之以鼻,俯在池塘邊繼續餵魚。
“娘娘,不去嗎?”嬋娟不無擔心的問。
“為什麼要去?”我反問。
嬋娟語塞,跟在身旁的眾太監宮女悄悄吸了口冷氣。
可我不去,不等於躲得過,老太太早已恢復了“自由”,帶著皇太后、韻婷她們浩浩蕩蕩的殺將過來。彼時,我正和李搖鈴、“說不得”逗笑,寢宮裡傳出陣陣歡聲笑語。
眾人見這架勢,慌忙施禮,老太太見我無意跪拜,主動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皇后大病未愈,不必拜了。”
自己找位置坐好後,招招手,把韻婷喚到身邊,直奔主題,“皇后,韻婷的身子越來越重了,你身為六宮之主,可有了妥善安排?”
韻婷拿著手帕,嚶嚶啜泣,好一幅美人垂淚,我見尤憐。可我不得不誠實的搖搖頭,這件事情,我從沒考慮過,沒有答案的問題,何必白費腦細胞?
太皇太后面色發青,強壓住怒氣,說道:“哀家替皇后想好了,先冊封她為嬪,暫留在仁壽宮待產,皇后就安心在坤寧宮養病吧!”
難得老太太退了一步,妃,貴妃,降為了嬪,遺憾的是本質沒變。
見我麻木,太皇太后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軟語勸道:“皇后,哀家給足了你面子,為你留下賢德之名。自身不孕,乃先天不足,非你之過,哀家不會怨你,韻婷是你妹妹,入宮產子,絲毫不會影響皇上對你的寵愛,相反有個親姐妹幫你料理內宮,豈不是好事一件?”
我強烈懷疑這個時代女人的人生觀、價值觀,扭頭看向殿外,望天,萬里無雲,難道是我心裡變態?
“皇后,母后等你的回答呢。”太后為了避免再次發生正面衝突,硬著頭皮,做起了和事老。
隨便吧——我認命了,無非是你來我往,可張張嘴,卻沒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