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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文字,傳功法,不收報酬,任人旁聽?”留著黑色鬍子的田橫僅是聽了田簡前面一段的彙報就瞪眼怒目起來。
田簡深埋頭顱:“是。”
“大膽,狂妄,逆人!”田橫氣得來回踱步,痛心疾首道,“禮崩樂壞,禮崩樂壞,當真禮崩樂壞!”
按照周禮,哪能隨意傳授功法,教導文字,這是諸侯貴族子弟才享有的特權!
看著天下紛亂,不少國家開始不遵禮法,為了強大而無所顧忌,田橫早就有類似感嘆,但這種帶著巨大沖擊的事情發生在他眼皮底下時,還是讓他震怒得不能自已,愈發感覺禮崩樂壞,世事黑暗。
他走了幾步,壓住情緒:“繼續講。”
田簡看了看主上臉色,先挑非攻和不義之戰來講,然後才是兼愛、尚賢、天志、明鬼、節用等內容。
田橫臉色越來越鐵青,可沒有再爆發怒火,而是強忍著聽完。
“不拘身份使用有才華之人……哼,這是要挖我們祖先的陵寢啊……”田橫從牙齒縫裡迸出一句話來。
田簡趕緊道:“主上,要不要驅逐他們?”
“因為講學而驅逐他們?會不會給唐國藉口?等一下,他們來自楚國?”作為楚國的附庸,陳國常受唐國敵對,司寇田橫可不敢盲目行事。
“是,確實來自楚國。”田簡沒有隱瞞。
田橫踱了幾步,沉聲道:“反正只是講學,非是遊說,先派人去楚國詢問,得了確切訊息後再驅逐。”
“是。”田簡轉身開啟離去。
這時,田橫的小兒子田括恰好路過,嘴裡喃喃自語著:“天地不仁……無別有情……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真是大才啊……”
“孽子,你說什麼?”田橫頓時暴怒,一巴掌呼了過去。
田括實力不錯,接近外景,但礙於禮法,不敢躲避,硬捱了一記耳光,被打得嘴角溢血。
“尚賢?真尚賢還有你這蠢材的機會?”田橫怒罵道。
田括梗著脖子,倔強看著田橫:“父親,天下之勢早就變了,沒有實力和才華者縱使竊據高位,也無法長久!不是靠著禮法就能約束別人不覬覦的!”
“當今之道,唯‘賢’居之!”
“蘇先生講了,天下大勢,如滔滔江水,順者昌,逆者亡,我們不能以螳螂之臂擋馬車之行啊!必須不拘嫡庶,唯才是舉,這才是存活壯大之道!”
田橫看著已經不敢認的兒子,囁嚅著嘴唇:“孽子,孽子……”
…………
隔了幾日,還未收到楚國回覆的田橫就聽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陳王召見竹林講學者!
“王上,王上竟然召見他們……”田橫雙腿一軟,跌坐於草蓆上。
陳國宮廷內。
孟奇等人剛拜見過陳王,分坐案几之後,就聽陳王道:“諸位大才,吾有所耳聞,然陳國安樂,貴庶和睦,諸位之學怕是派不上用場。”
他留著標誌性的五絡長鬚,神完氣足,乃是一位宗師。
這正是孟奇等人精心挑選過的小國,國君實力勝過貴族的小國!
等陳王說完,孟奇微微一笑,臉色變得嚴肅,沉聲道:
“陳國危若累卵,大禍只在旦夕之間,何來安樂?”(未完待續……)
第九十三章 三策除危(求月票)
陳王臉色一板:“吾常聞說客愛以大言唬人,莫非蘇先生欲效法他們?”
他並不像其他國君一樣稱孤道寡,而是自稱吾,顯得對禮法不太重視,言下之意是,蘇先生你們乃有才之人,不要自降身份,與說客為伍。
孟奇表情肅穆,只是看著陳王,一言不發。
對於這次的會面,他們早就預演推敲過多次,江芷微等人亦是神情嚴肅,不露半點笑意,殿內一時鴉雀無聲,氣氛沉凝。
陳王輕吸口氣,正色道:“楚唐雖如虎狼,然吾國已依附於楚,既斷了後顧之憂,又得抗衡強唐之援,何危之有?”
縱使跪坐,孟奇的腰背也挺得筆直,聞言搖頭:“若楚唐剋制,少興刀兵,則此勢可久,然今時兩國常有衝突,邊境生靈塗炭,各自受損,無有益處。”
“雙方皆無利之事一長,必有變化。”
陳王稍微變化了坐姿,由斜靠變成端坐,似乎專心了不少。
孟奇恍若未見,轉而問道:“若唐棄楚攻陳,大王如何自處?”
陳王不見畏懼,淡然鎮定:“據城自守,待楚之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