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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一聲,不覺加快了腳步。繼宗不知緣故,只得跟在後面緊走,不好再問什麼。
起風了,白蕙邊走邊緊了緊毛衣,繼宗忙把風衣遞過去,說:“瞧,拿在手上,卻忘了給你,白小姐,快披上吧,小心著了涼。”
白蕙這才知道,繼宗出門帶上風衣原來是為了她,不禁感激地說:“謝謝,不用。前面就到車站了,蔣先生也請回吧。”
霞飛路上一輛有軌電車響著鈴聲由西而東駛來,快要進站了。
白蕙對蔣繼宗說:“對不起,蔣先生,我得趕車去了,再見!”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朝車站奔去。
繼宗呆呆地望著白蕙那苗條的背影,望著她上了乘客已很稀疏的電車,坐在了後排座上,望著電車悄悄地開走,很久、很久。
回家路上,蔣繼宗浮想聯翩。他覺得自己思緒很亂,但腦海裡始終撇不開白蕙的倩影。說實在的,他還沒敢或者說還沒有機會正面仔細打量過白蕙的容貌。他只覺得她美,特別是覺得白蕙身上有一股清純美好的氣質在吸引著他。哪伯她一言不發,他也願意與她共坐,覺得欣賞那份恬靜與優雅就是一種享受。他甚至不禁對未來作了種種設想,如果能……如果能……那該多好多幸福啊!
他忘乎所以地走著,直到腦袋一下子撞在路旁的一株樹上才回到現實中來。
蔣繼宗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鏡,自己忍不住搖搖頭,無聲地笑了。
吳清雲躺在她的病榻上,靜靜地聽著床頭櫃上那小鬧鐘清脆的走動聲。床頭燈幽幽的光照著她蓬鬆的鬢髮和蒼白瘦削的臉。
“唉——”,她慢慢翻了個身,忍不住輕聲自語道:“快十點鐘了,阿蕙她怎麼還沒回來?”
屋裡屋外都靜極了。周圍鱗次櫛比的幢幢樓房,早就陸續熄了燈,喧囂了一天的南市新民裡此刻大部分人家已經進入了睡鄉。只有吳清雲,人雖躺在床上,思緒卻飛得那麼渺遠……
十五年前,她帶著阿蕙住進新民裡這假三層的低矮房子時,小阿蕙還只有四歲多。那天當小阿蕙邁著兩條小腿跟她艱難地爬上那狹窄陡直的樓梯,置身於這間蕭然四壁的頂樓之中,竟是那樣快活。小阿蕙拍著手四處奔跑,四處張望,令人不能不想起春日枝頭上下跳躍啼鳴的小鳥。
呵,這個令人疼愛的孩子!對於吳清雲來說,阿蕙是多麼的寶貴!吳清雲永遠不會忘記阿蕙出生時自己經受的劇痛和那一身身的冷汗。可是那時自己哭了嗎?喊了嗎?呼救了嗎?沒有,全沒有,那時只感到絕望,感到孤獨,感到自己快要死了!但吳清雲的脾氣是:咬緊牙關。一晃快二十年了,真是往事如煙……
樓梯有響動,清雲知道,那是亭子間的孟家好婆,不知她又到樓下去做什麼去了。
孟家好婆真是個菩薩心腸,對待清雲就象自己的女兒,十五年來,她給予清雲母女的照顧簡直說都說不清。阿蕙小時候的事情不用說了,這半年來,清雲病倒在床,偏偏阿蕙又在上大學,除週末外,每天在校住讀,是好婆挑起了照顧清雲的擔子。買菜、煮飯、煎藥、洗衣,一攬子家務幾乎全包了。最近幾個月,清雲不再上街,乾脆把每月家用錢一總交給好婆,一切由她代辦。好婆也很樂意,服侍清雲更盡心了。實際上,清雲每月從銀行支領的那點利息數目很小,好婆時不時就得貼她們一點。可當清雲詢問時,她卻從來不說,總是講“錢夠用了,你放心養你的病!”好婆的兒子在定海的捕撈公司幹活,已在那裡安了家,平時不到上海來,只在送魚到上海十六鋪時抽空來看看老孃。這不,放在清雲家方桌上的那碗煎帶魚,就是他昨天特意送來的。好婆哪裡捨得獨自享用,她知道阿蕙星期六要回家,便挑那最大最鮮亮的燒了一碗端來。
“清雲,你睡著了嗎?”孟家好婆拎了一銅吊水,推開清雲的房門,輕輕地問。
“沒有,好婆。你還沒睡?”
好婆一面把桌上的兩隻熱水瓶灌滿,一面問:“要喝水嗎?”
“不喝,好婆,謝謝你!你去睡吧。”
“不,我再到弄堂回去看看,阿蕙這丫頭該回來了吧!”
“唉——”,清雲不覺又唉了一聲。
好婆連忙勸她:“你不要急,下午我打過電話,學堂裡說有事,回來是要晚點的。”說著拎著銅吊,輕輕關上房門,下樓去了。
白蕙剛走進新民裡,就看見孟家好婆站在弄堂口那盞昏暗的路燈下。一見白蕙,孟家好婆頓了頓腳,說:“啊呀,我的好姑娘,你總算回來了!你媽媽都急死了,我只好騙她說,給學堂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