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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這拿那招待大家。
白蕙見丁西平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地朝長沙發邊上讓了讓,可丁西平並沒有在沙發上落座,而是坐在她身旁的一張軟椅上。
“白小姐在蔣家做家庭教師多久了?”西平開口說話。
“四個多月了,蔣小姐想學一點法文。”白蕙據實回答。可是她竟在了西平嘴角看到一絲譏嘲的笑,而且這笑意立刻在了西乎臉上漾開。
這是怎麼回事,做家庭教師有什麼可笑的?家庭教師就不配參加有你丁少爺出席的家宴?
白蕙哪裡知道,這時在西平腦際閃過的是近日來繼珍口中時不時出現的那些半吊子法語單詞。他想,這個繼珍,還是那麼好耍弄小聰明。
“白小姐專攻法國文學藝術,法國小說想必看得很多,很有研究的了?”
丁西平的語調很平穩,白蕙平素也不是個多心的人,可是丁西平剛才那譏嘲的笑,使白蕙變得敏感起來,她覺得丁西平的語調裡似乎有一絲可疑之處。“想必看得很多,很有研究”,這是稱讚,還是嘲弄?這話叫我怎麼回答,承認,還是否認?接下去他將說我什麼?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假客氣,真心虛?正在遲疑之際,繼宗來到他們身邊。丁西平指著他對白蕙說:“剛才繼宗說白小姐很喜歡雨果?”‘
“是啊,白小姐讀過雨果許多小說。”繼宗介面道。
“那麼,是否可以請問,白小姐最喜歡的是哪一部呢?”了西平隨口報出一串書名。
白蕙在心裡暗笑,何必呢,丁少爺!怕人家不知道你閣下是堂堂法國留學生嗎?等西平一報完,她便故意漫不經心地說:“幾乎每一部我都喜歡,那都是我很早以前讀的了。”
“白小姐現在一定是在研究更高深的東西了”,丁西平似乎也覺察到什麼,便進一步問,“能不能告訴我呢?”
白蕙沒有回答,接過繼宗遞來的一杯檸檬汁抿了一口。
繼宗見她面孔微紅,和西平談得頗為投機,朝他倆笑笑,意思是不打擾他們了,就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
西平凝視著白蕙,正想再開口說話,繼珍走了過來。她把一盤插著牙籤的雪白梨片遞到西平面前,朗聲地說:“你們在談什麼有趣的事,也讓我聽聽。”
西平轉過臉來,笑著對繼珍說:“你哥哥不是說白小姐是雨果崇拜者嗎,我在問白小姐她喜歡雨果哪部作品。”
“你們在談這個呀!”繼珍也落了座,煞有介事地說:“雨果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作家!”
“哦,失敬失敬,原來這兒還有一位雨果崇拜者!”
西平跟繼珍講話,一向隨便,這句話繼珍聽了還頗受用。可是,那戲謔的語氣卻激怒了一旁坐著的白蕙。誰知西平的話並未到此為止,竟又滑出了一句,“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白蕙真生氣了。幹嗎盡拿人家打趣,這位公子哥兒闊少爺嘴巴真尖刻,叫人受不了。她真想站起來走開,給他一個臉色。然而,白蕙實在是冤枉了了西平。他只是忍不住,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把沉默的白蕙拉進談話,哪怕是引得她申辯反駁,甚至是痛斥自己也好。當他看到白蕙微變的臉色,一絲歉意油然升起,可是馬上改口賠罪,又不是他了西平的脾氣。
唯有繼珍是天真爛漫的,她並沒有注意白蕙的表情神態,還是興致盎然地注視著西平說:“西平,我最喜看雨果的《巴黎聖母院》。”
說《巴黎聖母院》時,她用了法語,總算沒弄錯,讓西平聽懂了。
西平朝繼珍翹翹拇指,眼睛卻掃著白蕙,“真了不起,珍珍已能讀原版的《巴黎聖母院》了。”
繼珍沒聽出西平話裡的嘲諷語氣,故作高深地說:“我覺得這比他的那本《鐘樓怪人》寫得好。”
西平兩眼向上一翻:“天哪!當然……《鐘樓怪人》當然不如《巴黎聖母院》。”說完,他禁不住“哈哈”地笑出了聲。
繼珍更得意了:“喬治·桑的《包法利夫人》寫得也不錯。一個男作家能把女人的心理刻畫得如此細膩,真讓人佩服。”
白蕙的臉簡直紅得發燙了,氣惱外又加上為繼珍害羞。原來她死乞白賴地要那張書名單子,就是為了這樣來派用場!這才好,陰陽倒錯、張冠李戴,簡直驢唇不對馬嘴。還不被人笑死,偏偏人家還要說名師出高徒!
可是,白蕙也不想插進去講什麼,一邊是高傲而喜歡嘲笑人的闊少,一邊是同樣高傲卻又無知而心胸狹窄的小姐,隨他們去吧。她朝四面看了一下,很想有人來給繼珍解圍,但繼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