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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不知道,這可是少爺親自吩咐的,一定要天天給白小姐換上這花。少爺的話可不敢不聽。”
菊芬說完,拿起換下的宿花,向二位小姐點點頭,走了出去,並隨手把門關上。
繼珍猛地一個轉身,狠狠地咬了咬牙,臉色變得煞白,即使從她肩背的顫抖,也能看出她心情的激動。但當白蕙走過來請她坐下時,她已強制自己恢復了笑嘻嘻的愉快神態,但她的聲音卻是冷冰冰的:“白小姐,你真不簡單呀,丁家上上下下盡誇你好。爺爺一口一個阿蕙,珊珊口口聲聲叫你蕙姐姐……。
“他們都待我很好。”
“西平呢,他也老想著你呀,還讓人給你天天送鮮花。據我所知,他對女孩子從來不是太細心、太殷勤的。”
白蕙聽到這兒,覺得那話裡除了涼氣以外,還大大增添了酸氣。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而不語。
繼珍終於沒有坐下來。她把那隻小皮包往肩上一甩,看也不看白蕙,說:“好,不打擾了。”說著便朝門口走去。
白蕙隨在她身後,送也不是,留也不是,末了憋出兩句話來:“快吃午飯了,你不吃了飯再走?”
一聲冷笑,繼珍停了腳步,扭過頭來:“一般來說,我不願在別人家吃飯。我不象有些人。我不習慣把別人的家當成自己的家!”
她們四目相對了。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另一雙眼睛卻突然湧起淚水。但那淚水在它主人的極力控制下,只是在眼眶裡打轉,卻終於沒有掉下來。在有的人看來,那充盈著晶瑩淚水的大眼睛實在太美、太惹人愛憐,哪怕只瞥它一眼,鐵石心腸也會變得溫和柔軟起來。可是今天,那一汪淚水卻無論如何澆不滅燃燒在另一雙眼睛裡的妒火。
“祝你在丁家的這種日子能過得長久!
繼珍扔下這句擲地有聲的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著房門“砰”地一響,白蕙的眼淚刷地衝出眼眶,直落衣襟。在這一刻,她眼既不見,耳也不聞,連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為什麼還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都完全懵然不明,她的腦際全然一片空白。
巴黎對於方丹來說,差不多可以算是第二故鄉,她對它真是太熟悉了。
她的童年大半在巴黎度過。她的祖父是大清駐法國的使節,常年在國外生活,未免孤單寂寞。於是,方丹這個唯一的孫女長到六歲時,便被他接去,同去的還有奶媽以及奶媽那個從小和方丹一起長大的兒子。作為掌上明珠,方丹一面在祖父膝下承歡,一面由祖父延聘法籍教師加以歐式教育。到了上學年齡,又進得一所貴族學校。直到她十四歲那年,才隨因年老體衰而卸任的祖父一起回到國內。
成人之後,她又曾到法國住過三年。那時她剛剛和丁文健結婚,小夫婦倆根據方丹父親方汝亭的安排,赴法國度蜜月。方汝亭還讓乘龍快婿在方氏產業的法國分公司擔任協理,以便他廣交朋友,熟悉業務,將來好繼承他的事業。方丹的上面原本還有一個哥哥,誰知享壽不永,幼年夭折。方丹之母又在分娩方丹時得產褥熱而死。方汝亭討過一房姨太太,但未能生育,從此絕了延嗣的希望,遂把全副心思集中在愛女身上,而丁文健正是他親自遴選的佳婿。
方丹二次居留巴黎,並在那裡生下西平。作為一個少婦,她的社交範圍不但沒有縮小,反而愈益寬廣。她的美貌、她的資質、她的教養、她的熱情好客的性格,都使她不僅在巴黎的華人圈子裡享有很高聲譽,而且也極受法國上層社會的青睞。丁文健是初到巴黎,之所以很快便站住腳跟並把事業弄得頗有氣象,得力於方丹的幫助,可謂非淺。若不是幾年後方汝亭患腦溢血突然中風,方丹絕不會隨丁文健匆匆回國。
然而,自那次回國,並按照方汝亭的遺囑同丁文健一起搬回上海西摩路82號方宅(後改為丁宅)以後,光陰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方丹竟再沒有機會來到法國。當她在常年平凡的生活中感到無聊煩悶、抑鬱寡歡之際,每每不由得憶起當年在巴黎的生活,憶起自己無憂無慮的終年快樂時光。
這次隨丁文健重赴巴黎,開頭幾天,她是那樣地興奮。拜會故交,結識新友,雖然十分繁忙,她還是獨目一人把當年的遊蹤重訪一遍。堪稱世界藝術寶庫的盧浮宮,當年逛得爛熟的香謝麗榭大街、風光宜人的塞納河畔,現在又一再留下她的足跡。
可是,當最初的興奮消退,方丹發現,這次重返巴黎,自己的心情已與從前大不一樣——雖然當年的女友們都驚歎她的容貌身段幾乎毫無變化,而且多了一種成熟美,更顯出了她的魅力。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