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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丁文健的態度不但不能給白蕙以安慰,反而使她五內俱焚。
她在心中強烈地呼喊:我不需什麼生活費,我也不需什麼突如其來的父親,我要西平,你能把西平還給我嗎?
當她一想到這巳成為絕對的不可能時,她的心痛如刀絞。她既為未來而心痛,也為過去而心痛:誰知道自己狂熱愛著的竟是同一個父親的哥哥!白蕙每想到這一點,就覺得自己純真的愛情被蒙上了一層汙垢。而造成這種難堪局面的,恰恰便是他們共同的父親,便是坐在面前的這個口口聲聲要幫助她,要滿足她一切願望的人!這是怎樣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怎樣一種殘忍的戲弄,一種近於凌遲的酷刑。
白蕙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丁文健的。午飯一口沒吃,她也不感到餓。也不知自己在外面轉悠了多長時間,總之等她回到新民裡時,那蒼白無力的冬日,已畏畏縮縮地快要掉入地平線那邊了。她剛想拐進弄堂去,有人在她肩頭輕拍一下,是蔣繼珍。她穿著入時的海虎絨大衣,戴著講究的獺皮帽子,那跟帽子連在一起的長長獺皮,鬆鬆地繞在脖子上,把她塗著鮮豔口紅的小嘴襯托得更加富有立體感。
第八章
自從白蕙應繼珍要求離開了家,幾個月來,她們就沒再見過面。可是,繼珍仍然是白蕙最不願見到的人,何況是在這種時候。白蕙真想躲開她。
出乎意料的是,繼珍非常熱情。她從厚厚的皮籠裡抽出手來,緊緊地拉住白蕙說:“我在這裡等了你將近兩個小時了。”
這使白蕙很奇怪,她問:“是有什麼事嗎?”
繼珍並沒回答有什麼事,卻用誠懇地語調,主動地提起往事:“白小姐,我要向你道歉。那一次我太不應該了,怪我太不懂事!”
她是指要求我搬出丁家,離開西平的事嗎?弄不清,也懶得去弄清,白蕙想。但總不見得有必要因為道歉一聲而等兩個小時吧。
“哥哥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我很難過,真心為你們難過。可是,白小姐。你也不要傷心,不要急。要看開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繼珍的話講得入情入理,而且確實看不出任何幸災樂禍之意。白蕙有點奇怪,但讓她說什麼好呢,只有聽著。
她哪裡知道,西平的出走倒解決了繼珍的一個難題。本來,繼珍盼望成為丁家的媳婦,方丹曾給了她某種暗示性的保證。因此對秦一羽的求婚她老是延宕著。這幾天秦一羽追得更緊,而西平又與家庭脫離了關係,再痴等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她心裡已決定接受秦一羽,所以現在在已非情敵的白蕙面前談起西平來,便無形中有一份局外人的雍容平和。
一陣寒風吹過,白蕙這才意識到不該兩人就這麼站在弄堂口,她說:“到我家裡去坐坐吧。”
“不,不,白小姐,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去我家裡。”繼繼珍說,見白蕙想開口拒絕,她又說:“你知道嗎?我哥哥那天晚上從你家一回來就病了,病得好厲害,好嚇人。”
這就不能聞而不問了。白蕙趕忙說“啊呀!這我倒不知道。請醫生看了嗎,是什麼病?”
繼珍搖搖頭:“醫生說,是心病……”
“心病?”白蕙問。
“心臟病,”繼珍更正並補充道,“醫生說光靠藥物不行,情緒很重要。”
白蕙說:“原來是這樣。可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去看他。”
“今天就去吧,白小姐,”繼珍懇求地說,“他見了你一定會高興的,病也會好得更快”。
白蕙還來不及答話。此時,正好一輛空三輪車經過旁邊,繼珍立刻把車叫住,向車伕說了地址,也不還價,就連拉帶拽地把白蕙弄上了車子。三輪車伕拿出一條棉毯蓋在她倆膝蓋上,先拉著車跑幾步,然後就跳上車用力地蹬起來。
蔣繼宗一個人半醒半睡地躺在床上,神思恍惚,悠悠飄蕩……
巳經不止一次了,他感到心臟的抽搐,感到由胸部輻射到後背的疼痛和雙腿神經的麻木。而且這種感覺從起初的轉瞬即逝,變為遲遲不去,又變為頑固地頻繁出現。他猜想得了一種嚴重的病,雖然醫生從未當面跟他明確說過。
這次發病他是有預感的。在白蕙家聽林達海一番話,他受的震動不亞於白蕙。他以前只知道白蕙和她母親生活清苦,卻沒想到她母親還有那樣一段辛酸的歷史,不禁對這位剛強而清高的婦女肅然起敬,而對她的病逝則愈益感到悲傷、不平。
最使他掛心的當然還是白蕙。當時他雖義憤填膺地鼓勵白蕙,要依靠法律爭回自己應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