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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禍患也就這樣開始了。事態一直髮展到我兒子的出走,你給了我沉重的一擊。當年我手拿水果刀是為了嚇唬你,可是你卻實實在在把它插在了我的心上。
而且,你在我心上還不止捅了一刀。樹白的失蹤是你捅得更狠、更深的一刀。是的,是這樣,絕對是這樣。
當樹白在花園裡那個小亭子旁邊,突然一把抓住我,並且把我弄得很疼的時候,我馬上就明白:是你借了他的手在報復我!我知道,他是在那兒尋找你喜歡的蝴蝶蘭,雖然臘月天,根本不可能有。我知道他那瘋狂的心裡,只裝著一個人,那就是你。只裝著一件事,那就是找到你。
哦,那令我至今想起來仍然心驚膽碎的一幕……
“告訴我,竹茵在哪裡,你把竹茵藏到哪裡去了?”
方樹白眼露兇光,惡狠狠地瞪視著方丹。
方丹的臉色憔悴,因為胳膊被抓而顯出痛楚:“我不知道,放開我!”
“把竹茵還給我,要不,我就殺了你!”誰知樹白越發地耍起蠻來。
“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她死了,埋了。”方丹無奈地大叫,想用強烈的刺激讓他清醒。
但樹白好象並不糊塗,他把方丹一推,差點把她摔個跟斗:“騙人!阿根騙我,你也騙我!”
方丹又氣又急,一把拉起樹白的手:“那好,跟我走,我給你看證據。看見了,你就死心了。”
“到哪裡去?”樹白往後賴著身子,臉上突然露出瘋子特有的怯懦神情。
“到我房裡去,”方丹說,“給你看王竹茵墳墓的照片。”
象一條迷失回家路徑的牲口似的,樹自被方丹牽拉著帶到她的臥房。
幾張由私家偵探拍攝放大的黑白照片擲在樹白腳下。他俯身撿起它們,充滿疑惑地一張張看過去。他看到了王竹茵的墓碑,墓碑上鑲砌著他親手為竹茵畫的那張像。他靈魂出了竅似地捧著那張照片看了半天,突然雙手抱著腦袋,坐在地上豪陶大哭起來,那聲音就象冬夜原野上餓狼的嗥叫……
樹白失蹤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無論我怎樣不顧一切地愛他,想用柔情喚醒他,牢籠他,都已證明是沒有用的。你攝走了他的魂。也許我不該那樣絕情地告訴他你死了的訊息,更不該給他看那些照片。我要這些照片,原本只是為了向自己證明,你這次是真正徹底地消失了。而誰知你在墳墓裡還要給我一次最致命的打擊。唉,現在我該如何才好……
煙霧不斷在方丹的眼前聚攏飄散、聚攏飄散。這煙霧多麼象紛繁紊亂的世事,多麼象變幻莫測的人生,又多麼象休咎無定的命運。她那樣有滋有味地盯著滿屋的氤氳,不知不覺中一滴渾濁的淚慢慢地滲出來,掛在了眼角。
自責、懺悔、委屈、爭辯、申訴,她的心已成了千百種複雜思緒交兵的戰場,幹萬條餓蠶爭相吞噬的桑葉。她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和願望,甚至連呻吟也無力發出一聲。
白蕙和林達海出了北火車站,本想先各自回家。但一張晚報使他們改變了計劃。
那報上赫然登著一條訊息,標題是“無名男子臥軌自殺,胸藏女友肖像,定是殉情無疑,”旁邊刊載兩張照片,一張是那男子血肉模糊的臉,另一張就是所謂女友肖像。
白蕙和林達海一看那畫像,立刻驚呆了。那不是吳清雲的那張鋼筆素描嗎?再仔細辨認那男屍,卻實在吃不准他是誰。但他們不約而同地懷疑:那應該是方樹白。
他們立即按報上提供的線索趕往出事地點。那是滬杭線上的一個小站附近,離吳清雲下葬的平安公墓不遠。
自殺的男子已被移往一個鄉公所,正等待家屬前來認屍,一張蘆葦覆蓋著他的全身。
鄉公所的僕役開啟蘆蓆,樹白那瘦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露了出來,領帶上還彆著那個蝴蝶蘭形的領帶扣。
白蕙立刻背身掩面大哭。林達海輕輕將他未瞑的雙眼合上。接著又試著給丁文健打電話,撥了幾次,通了,但說他今天沒去上班。他們匆匆向鄉公所的僕役交代幾句,決定趕到丁公館報信。
丁公館一片死寂,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前一天的晚報還扔在客廳的一張茶几上,顯然還無人看過。
陳媽立刻叫阿紅向太太報告,請林、白二位在客廳休息著。白蕙喝著陳媽送來的熱茶,環視這間熟悉的大客廳。那架擦得鋥亮的三角鋼琴,那琴凳旁散亂的樂譜,那些鋪著白色紗巾的沙發和茶几,那因為冬季而換成深玫瑰紅的絲絨窗簾,以及透過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