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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西平嚴肅起來:“我們不是說好,永遠在一起的嗎?你怎麼,害怕了?”
西平的眉頭開始皺緊,嘴唇也緊緊抿著,嘴角成為方方的。一見西平這模樣,白蕙就心疼,於是,她伸出纖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西平那方方的嘴角,那兩道向上翹起的劍眉,那中間虯結成疙瘩的眉結:“哦,別這樣!你看,我才說了一句,你就生氣了。我不要你生氣……”
在她溫柔的撫摸下,那張英俊的臉上眉頭漸漸舒展,嘴角也有了笑意。西平激動地把白蕙摟在懷裡。“別再說分手的話,永遠別說。答應我,快答應我。我求你……”
白蕙軟軟地靠在西平懷中,但她並不是完全被動的。她想,應該離開,離開他的懷抱,但卻做不到……
然而理智終於佔了上風,她輕輕推開西平。“西平,你想過你的父母嗎?他們能同意你離開繼珍嗎?”
“我不僅想過,而且已正式向他們宣告,我決不和繼珍結婚。我還要爭取他們同意接納你。”
“爭取不成呢?”
“那我就離開家庭,”西平堅定地說:“蕙,也許到那時候,我們倆只能住在這樣一間小房子裡。但我相信,你不會抱怨的。”
“不是我的問題,”白蕙被西平的決心所感動,但她要把自己的顧慮全說出來:“你是個不肯推卸責任的人,以後你會不會因為違背繼珍父親生前的願望而後悔呢?”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這個問題確是我前一陣痛苦和矛盾的根源,”西平沉思一下,接著說:“那天半夜從遊藝場回來,我在街上徘徊到天亮,後來去找林伯伯,把一切向他和盤托出。他當時說了一句話:‘西平,你現在需要戰勝的是你自己!’我想了好久,終於弄懂這句話的深意:一個人只有解除自己思想上的束縛,才有力量對抗外來壓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天林達海還對西平說:“你覺得對不起蔣廠長,因為直到今天,兇手都沒能追查到。但是我敢肯定,單靠你的力量,甚至整個恆通的力量,也是鬥不過指使和保護兇手的日本人的。這不是他們和你們恆通的一家之仇。要想報這個仇,必須先使我們的國家和民族改變積弱的現狀才行。至於你個人的婚姻大事,取決於你自己對道德、財產、輿論和幸福等一系列問題的理解。”
見白蕙不說話,西平又說:“蕙,你有沒有決心和勇氣,不怕流言蜚語,不怕誣衊謾罵,不怕沒有財產,找不到工作,甚至沒有飯吃。也就是說,願不願準備跟我一起下地獄?”
“哦,西平,”白蕙叫道,“你明明知道,沒有你,生活就是地獄;和你在一起,我就擁有了整個天堂!”
“那麼,你下決心了?”西平充滿希望地問。
“只是……”白蕙猶豫著,終於還是說:“你本來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不能因為我而破壞它,我想,與其那樣,不如我……”
西平站起身來在屋子裡慢慢地走著。最後,他坐到白蕙的小床上,兩眼看著地面,聲音低沉地說:“蕙,聽我告訴你,我有怎樣一個溫暖的家!”
他用右手支著額頭,遮住眼睛,似乎怕白蕙看到他的臉。他的手在顫抖著,聲音是喑啞而痛苦的:“有一個小男孩,生活在一個富有的家庭。媽媽很愛他,爸爸能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他的童年就象生活在天堂裡……”
西平停下不再往下說,似乎下面的話難以啟齒。白蕙一聲不響,並不催他。終於他咬咬牙,又接著說:“十三歲那年,有一天,他偶然闖進花園中的一個處所,好奇地爬上窗戶,竟然發現……他的媽媽,他當偶象那樣崇拜的媽媽,正把一個男人緊緊地抱在懷中……狂熱地吻著他,而那個男人並不是他的父親!這個男孩跑回來以後,就大病一場。後來,病雖然治好,他的心卻從此有了一條裂縫,一條再也無法癒合的裂縫。此後有一段時間,他常偷偷跟蹤他媽媽,竟然又發現了好幾次……再以後,他就對這種‘遊戲’失去了興趣。他不再關心媽媽的行為。雖然他媽媽仍然愛他,甚至越來越愛他,但他只覺得媽媽虛偽,甚至有點可怕。他總是躲避她,他恨她。”
“他開始想在爸爸身上尋求溫暖。但爸爸的興趣似乎全在事業上,對他從來只有冷漠。他覺得與父親在感情上也無法溝通,他失望了。他就象是大池塘裡的一條小魚,那麼孤獨、寂寞,無目的地游來游去。
“雖然後來隨著年歲增長,他多少理解了一點他媽媽內心的苦悶,理解了她那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的不幸,對媽媽的恨漸漸消除。但是他心靈上的創傷,他那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