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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樹白得病,方汝亭便將他養在家裡延醫治療,先是由他娘服侍,他爹孃都死後才換了阿根老頭。長期以來,方家上下都知道,樹白實際就是方家的一個成員,不過為了便於養病,讓他單住一幢小樓,又因為他常愛犯神經,大家不去招惹他而已。
方丹跟別人不一樣。她對樹白有著一層特殊的關係,更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即使跟丁文健結婚以後,她也沒有淡忘,而是格外珍惜這份自童年時代就積累下來的寶貴情愫。
倒是樹白,自打病後,簡直就象變了一個人。方丹去看他時,完全要看他的興致。有時不無親熱談笑,有時則冷面相待,有時甚至會引起他神經發作,吵鬧起來。
這次方丹從巴黎歸來,第三天下午就硬是抽空去了樹白的小樓。
那天樹白正在彈琴。方丹遠遠地就聽見了。那熟悉的旋律立刻令她憶起青春時代最值得留戀的一頁。哦,多美啊,這支《獻給維納斯》,謝謝你,我親愛的阿多尼斯,方丹在心中默唸。
陶醉在音樂和由音樂勾託的柔情裡,她走進小樓,揮揮手,讓前來招呼的阿根走開,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樹白的房間,靜靜地倚在桌旁傾心地聽著,直到樹白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愣愣地坐在那裡。
“小哥。”方丹不由得用了童年時的稱呼,而且叫得那麼輕柔,充滿眷戀之情。
可樹白卻猶如一截木頭,毫無反應。
方丹又叫一聲:“樹白!”
他這才緩緩回過身來。
方丹一看他的形容,嚇了一跳。他比自己去巴黎前瘦多了,頭髮又長又亂,襯得他面容越發蒼白憔悴。
“你怎麼啦,病了嗎?”
樹白雙眼炯炯地瞪視著方丹,象是在極力辨認她是誰。突然,他跳起來,一把抓住方丹的手,叫道:“不,我沒有病,我已經好了。竹茵,我們走,我們走!”
竹茵!他又把我認作那個賤貨。已有將近十年,他再沒提起過這個名字,方丹以為他終於把她給忘了,今天是怎麼啦?方丹心裡陡地泛起一陣嫌惡,一陣痛恨。
“樹白,你仔細看看,我是方丹,”又湊在他耳邊,放低聲音說:“你的阿丹妹妹呀!”
“阿丹妹妹?”樹白頓時變得恍惚起來,放掉方丹的手,含含糊糊地問。
“瞧,這是我從巴黎特地給你買來的,”方丹把手中拿著的一個不大的禮品盒塞給樹白,“是你最愛吃的那種巧克力。”
“巴黎?你到巴黎去了?”樹白把禮品盒隨意地往桌上一放,毫不感興趣,卻盯著方丹問。
“是啊,前天剛回來。我特意去了塞納河畔、盧浮宮,記得嗎?那時我們倆……”
“原來你跑到巴黎去了,害得我到處找不到你!”樹白突然打斷方丹的話,一把抓住方丹的胳膊,用力搖撼著她。他那瘋狂的手那麼有力,指甲又那麼長,方丹被他抓得生疼,但心裡覺得十分舒坦,並不想掙脫。
見方丹不掙脫、不躲避,樹白興奮得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急切地說:“你不再為那天夜裡的事生氣了吧?我只是想看看你。我天天早晨在這裡看你,可你為什麼不來給我打針,不來看我?你跟我跳舞跳得多好啊,竹茵,我還要和你跳舞,要你做我的新娘,竹茵,我們再跳,再跳!”
方丹終於忍不住了,她用力掙脫樹白的手,兇狠地對他大吼:“你看看清楚,我是方丹,不是竹茵!”
“你……不是竹茵?竹茵不是又回來了嗎?”
“你在做夢!竹茵永遠不會回來了!”方丹跺著腳大叫。
“你騙我!我天天看見她,看見她在花園裡散步、讀書,看見她在彈琴……”樹白的眼神又恍惚起來,人也開始搖搖晃晃,似乎站立不穩,“是你,一定是你,又把她藏起來了。”
“哼,”方丹咬牙切齒地湊近樹白的臉,說,“她不要你了,把你扔下,跑了!”
“不!”樹白突然一聲大叫,“我不信,不信!你這個壞女人,你騙我,你滾,滾……
他拿起桌上的那盒巧克力,朝方丹砸去,盒子掉在地上,他又走上前去,用腳狠狠地朝盒子上踩,一邊踩一邊叫喊:“你是最壞的女人,你把竹茵害死了,你滾,快滾……”
方丹猛地一個轉身,走出房門。手足無措的阿根跟在後面,不敢抬頭看女主人的臉,他用眼角瞥到,方丹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對於怎樣處置白蕙才好,方丹頗費躊躇。
早在巴黎的時候,繼珍的信曾促使她在心裡作過一個簡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