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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警方提出要緝捕二人歸案,卻處處碰壁。事情很清楚,日租界巡捕房在包庇那個名叫龜田的兇手。
西平天天一大早就出門,直至深夜全家都睡下才回來。萬發死後,雙重的自責幾乎把他壓垮。但他畢竟是一個堅強的男子漢,繁忙而沉重的工作負擔倒幫助他的精神得到某種程度的解脫。
白天他全身心地投入各類事務之中,極力不去胡思亂想。但每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他的心就被痛苦撕裂了。他常常一遍遍地呼喚著:“蕙……蕙……”眼前總是浮動著白蕙那可愛嬌美的倩影,默默地呼喚那個他深愛的姑娘。但他又悲痛地感到,白蕙對他來說,已是可望而不可即了。
他幾次想把萬發死前所提出的要求,以及他無可奈何被迫答應的苦衷,告訴白蕙。但他實在沒有勇氣。他知道,白蕙一聽說這些,就會從此遠離他而去。他簡直不敢想象,倘若果真這樣,那麼生活對他還有什麼意義。百般無奈之中,他竟產生出一絲幻想:說不定這只是一場惡夢,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奇蹟,那時候他又自由了,又有權利和他的蕙相親相愛地永遠廝守在一起。
但是,他有時又會咬牙切齒地痛罵自己:“你還要讓她矇在鼓裡,昧良心地接受她對你的撫愛,你太自私了!”
於是,每天每天,他既渴盼見到白蕙,又怕見到白蕙。白蕙的身影、笑貌和話語不時闖入他心中,困擾著他。但當白蕙真的站在面前,他又不知說些什麼好。
家中另一個被白蕙所困擾的人,是西平的母親方丹。
偵探事務所把調查結果報告方丹後,方丹讓他們繼續追蹤偵查。她自己也更密切地留意起白蕙來。
她不止一次地瞥見過西平與白蕙在一起時親熱的形狀。每當這時候,她就會心跳加速,臉上象發燒般佈滿紅暈。這跟中國一般的母親似乎不大相同,但方丹確實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母親。她真怕自己終有一天會控制不住,有失體統地衝過去把白蕙從兒子身邊拉開。
但方丹畢竟又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她還是成功地剋制住了自己,而且能做到一點兒不露聲色,照樣對白蕙客客氣氣,恰到好處地掌握著一個高貴的女主人與家庭教師之間應有的分寸。
後來,她接到吳清雲住院的訊息。包打聽還就吳清雲享受的條件和住院費用向她作了分析和提醒。那一天,她幾乎在屋裡踱了整整一夜。強烈的渴望報復的情緒控制著她。雖然她尚無證據可以證明此事與丁文健有關,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很難與他無關。多少年來,那個與她有奪愛之仇的女人,在她方丹的視線裡消失了,誰知現在竟然又有人敢完全漠視她的存在,而施惠於那個女人,這是她絕不能允許的。
“那麼好吧,就讓那個與你相關,可以說是錯誤地來到這個世上的人,來替你贖罪吧。何況她還想奪走我的兒子!”
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蠻橫不通的邏輯,方丹卻覺得自己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天下的人,天下的事,就是如此難以捉摸,無可理喻。
當丁文健把蔣萬發臨死時的情景告訴她時,她腦子裡首先想到的是:哪能這樣強制西平?這樣的婚約豈能算數?但一轉念她就想到,這倒是對付白蕙的絕好機會。雖然文健關照,此事暫不要聲張,多勸勸西平,等他真正情願後再對外說,但方丹並不想這麼做。
那一天,方丹親臨吉慶訪蔣宅,去看望繼珍。剛安葬了父親的繼珍,先是受寵若驚,而後就嚎陶大哭。可是當方丹對她說,為了幫助她排除喪父之痛,特邀請她以未婚兒媳身分去丁家小住的時候,她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當時,方丹看她這副忽哭忽笑、輕浮淺薄的樣子,心裡不免厭煩。她從來就覺得繼珍俗氣,不雅,根本配不上西平,也很難成個好兒媳。她內心十分稱讚西平的眼光:論相貌、論氣質、論修養,白蕙無疑是萬里挑一的人尖兒。繼珍與她比,不啻天壤之別,連一個小指頭都不及。她這次之所以親自來邀請繼珍到家小住,說實話,並不意味著她認定繼珍與西平的婚事最終能成。從現在到結婚,還遠著呢。
“再說,”她心中暗忖,“即使退一萬步,西平果然娶了繼珍,那也不壞。那樣,西平的心也就絕不會全部撲在妻子身上,做母親的也就不會完全失去兒子。”
所以,她盤算來盤算去,倒寧願接受繼珍,而放棄白蕙。白蕙的來歷太可恨,白蕙的魅力太可伯。她本能地感到與白蕙勢不兩立,雖然她又覺得白蕙實在美,實在可愛。
方丹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將來西平因婚姻不美滿而不安於家怎麼辦?他會去尋花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