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諒自己?
“這園子是咱們的園子,所有的人皆是咱們的人;除非是郭嬛自己說出去。她既是如此有心計之人,怎會自找麻煩。”子桓舒展了眉目,又沉默著繼續他手中的工作。他的手法極柔,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在我的萬千青絲之間穿梭,幫我挽起了一個同心髻,用簪子簪好。
我靜靜地側頭看著鏡中繁複的髮髻,同心髻,結同心,白首不相離。
子桓的雙手輕搭上我的雙肩,溫言到,“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即已給了你承諾,其他女子的情意,便再與我無關。銅鞮侯將她送來,只是為了拉攏我罷了。她在此處吃穿用度皆未受半分虧待,我們已算是仁至義盡。她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僭越了才是。”子桓說得字字堅定,之後,又輕嘆道,“眼下父親病重,府內恐怕要起風波。我安排你到外面避一避,可好?”
“為什麼?如此時候,我更要陪在你的身邊。難道在你眼中,我是如此貪生怕死?” 我聞言差點跳了起來,抬頭看向他。
“我當然知道你絕不貪生怕死,然而正因為如此,才更加讓我不放心。”子桓好像早就知道我會如此反映,無奈地笑了笑。繼而又俯身將我的頭按在懷中,“你可知我是多怕你會受到傷害,若不先把你安頓好,我恐怕會擔心而死。而且,有些事情,我是不想讓你親眼看到的……”子桓說罷,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輕輕地伸出手臂將他環住,心中悄然泛出一股酸楚。既然幫不了他的忙,就更不能給他添麻煩。“我懂了,我聽你的……”確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願看到。不願看到骨肉殘殺,不願看到血流成河……
於是幾日之後,我便帶著幼嬋悄然離開了曹府。與我一同離開的,還有一直沉默的郭嬛。而不同的是,子桓把我安排到了太平谷中他秘密建造的一所宅院之中。而郭嬛,則是以甄宓的名義去了鄴城。
呆在太平谷的日子出奇地平靜,我每日的生活,幾乎就是對著潺潺的溪水打發時間,等待著子桓報平安的書信。
這裡山明水秀,鳥語花香,若非是身後還駐紮著不少子桓的侍衛親信專門負責護我周全,我幾乎會以為這裡已經不再是人間。
徐凜每日都會穿梭於曹府和太平谷之間,帶來子桓親手寫下的素絹。那上面有時會洋洋灑灑數千言,盡訴著離別的相思之苦,有時候則只有寥寥幾字,囑託我山中露寒,記得添衣。然而不論他寫的是什麼,我都會小心翼翼地收在一個精緻的匣子裡。子桓從不會和我提起外面的局勢,我知道,那場面並不美麗。然而我卻抑制不住日日對他的牽掛,所以只能和幼嬋一起軟磨硬泡,好從那冷麵的徐凜口中獲得隻言片語。
新一年的正月庚子,許都上空烏雲密佈,風雨飄搖。曹操在病重數月後,不治而亡。
同一天,遠在烏桓的曹彰以奔喪之名率軍直奔許都。其所帶軍士,數目之多,令人難以不懷疑他的用心。一時之間,許都上下,人心惶惶。
正在此時,一直與魏世子曹丕爭奪儲位的曹植卻一反常態,公然表示願意擁立長公子曹丕,而他自己則寄情山水,放浪形骸而去。
數日後,鄴城傳出訊息,曹彰路過此地之時,突然抱病,無法前行。翌日,曹丕近侍婢女初冉離奇失蹤。許都之危平定。
二月,曹操靈柩運回鄴城,葬於高陵。不久,曹丕世襲魏王。
十月,漢獻帝遜位,魏王曹丕稱帝,建魏國,還都洛陽。奉劉協為山陽公,邑一萬戶,位在諸侯王上,奏事不稱臣,受詔不拜,以天子車服郊祀天地,宗廟、祖、臘皆如漢制。
十一月,原先曹府上以李守仁為首的幾個醫官相繼暴病而死。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與子桓之間的書信便忽然間斷了。
我依舊可以聽到關於他的種種訊息,而來源卻不再是徐凜,而是幼嬋。如今許昌已是一片太平,即便是我們出去,也再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我卻從未離開太平谷半步,因為我怕當子桓來接我的時候,會找不到我。
然而他的身影,卻遲遲未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姐……有件事情……”幼嬋目光閃爍著,許久,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幼嬋聽說姑爺幾日之前已經將郭嬛接到了洛陽,百般恩寵有加,並欲立她為後……”
我低頭凝視著腳下潺潺的溪水,溪流兩邊已經被凍結成冰,只有中間的地方還在流動著。夕陽火紅的光灑在我的身上,卻沒有一絲溫暖。
“不過也許是我聽錯了,姑爺他那麼喜歡小姐,怎會……”幼嬋趕忙解釋著,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