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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一定帶給了他無法想象的刺激,這些年來,他分明是靠著這一份復仇的決心支撐的意志活著。然而他卻未曾發現,在這個漫長的復仇之路上,他的愛早已變得扭曲畸形,失去了原本美好的意義。愛一個人本來應該是要讓她開心,要看著她過得幸福,而他卻把愛變成了強烈的恨意。然而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廂情願,根本不會得到任何想要的結果,無疑是比殺了自己更加痛苦。
我搖了搖頭,此人心已死,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子桓輕嘆了一口氣,又將我擁得緊了緊,幽潭一般的眼眸平靜無波,靜靜地注視著知琴墓上那朵依舊傲然開放的白蘭。忽而又開口道,“也許,真的是知琴在天之靈救了我們。”
第五十章 太虛夢境
我不太清楚最終我們是怎樣回的曹府,只記得朦朧之中,子桓緊緊擁著我,他渾身緊繃著肌肉,胸膛不停地起伏,身軀甚至有點發顫。他不停地在我耳邊重複著,“宓兒,莫要睡了,我帶你回家,你不會死……”我的眼角有些潮溼,依稀有腥甜的液體不斷沿著嘴角流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竟然有那麼多血。其實我也是不想睡的,我害怕如果我這一睡,便再也見不到他。
當我躺倒在床榻上,我感到有許多匆忙的人影在我的面前來回穿梭。我似乎聽到了幼嬋的哭泣聲,我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太沉,怎麼也睜不開。我感到有人輕輕地拿起了我的胳膊,撫上了我的脈門。我又聽到有一聲悲憫的嘆息從我耳畔傳來,我想那一定是郎中在搖頭嘆息,就如同當日倉舒發病之時,我所看到的那一幕。
“真的,無法可解?”子桓顫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無盡的悲痛。
“恕老夫無能,這丹藥只能暫時緩解夫人的痛苦,卻是迴天無力……”另一個陌生而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原本以為,面對死亡我會感到恐懼。然而卻沒想到,現在溢入心田的,卻是無盡的酸楚。原來我有那麼多捨不得。我感到有人托起了我的頭,給我的嘴中塞了一粒丹藥,好苦,那東西滑入我的喉間,一股火熱的辛辣傳遍我的全身。我奮力地睜開眼,我想再看一眼我所牽掛的人們。然而當我終於如願以償,卻是看到子桓衣襟帶血地在我面前緩緩倒下……
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中山無極的甄府,我看到笨手笨腳的美女二嫂在荷花池邊驚慌失措地叫喊著什麼。隨後,一大班子的僕役紛紛跳入池中,將一個一個臉色已然鐵青全身僵硬的少女從池中撈了出來。我知道,這便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前所發生的一幕。我想那個原本的甄宓,恐怕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悄然離世了。忽地畫面一轉,我又來到了知琴遇難的那個山崖邊。我看到楊修愣愣地注視著地面上已然模糊的車轍痕跡,許久許久,忽然發瘋似的向山下跑去。我發覺我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可以隨著一陣清風跟隨著幾欲癲狂的楊修。我看到他連滾帶爬地來到那片空地上,抱著渾身是血已然冰冷的知琴撕心裂肺地呼喊。那悽絕的吼聲震動了整個山谷,驚起一片飛禽,久久地迴盪。又是一陣清風吹過,我又飄回了曹家。靜謐的荷花池邊,細雨連綿。雨幕之中,是子建撐著一把大傘。我看到他衣衫盡溼卻毫無察覺,而那大傘之下,是倉舒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他的身上披了厚厚的衣衫,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沾到雨水。他靜靜地閉著往日裡靈動的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了平靜背後靈魂離去的資訊。然而嘴角卻還掛著淺淺的笑意,似是幸福,似是滿足。
忽地眼前一黑,再亮起來的時候,我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座橋前。橋的另一端是一片昏暗,分不清天與地的界限。我的眼前是火紅的彼岸花大朵大朵地盛開著,如同鮮血做成的地毯一般,一直延伸到橋端。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在這花團的盡頭,立著一個衣袂翩翩的身影,我見他雖已滿頭白髮,卻是精神矍鑠。所謂鶴髮童顏,也許就是這個樣子。他看到我,慈愛地微笑著,瞬間讓我感到心中一暖。
“姑娘可還記得老夫?”那老人緩緩地開口,眼神慈愛,讓人入沐三月春風。
“你是……神醫華佗?”我驚異地開口,我還記得他已經在幾年之前被曹操賜死。如今我再次看到他,看來我也要隨他駕鶴西遊了
“神醫在等我同去黃泉路嗎?”我慘然一笑,不過,想來能與如此厲害的人物並行,也算是莫大的榮幸了。
“老夫確是在這裡等候一個人多時,卻不是姑娘你。”華佗微笑著,那笑容如朝陽初展,月華初放,盈盈泛著光芒,驅走了四周的陰霾。“不過既然在這裡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