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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三條”,雲行天道:“其一,各位已知,我等不日將與蠻族一戰,大家同為中洲子民,與蠻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往日有些小隙尚請置於一旁,容我軍民安心對敵。有得罪的,如方才那位仁兄,雲某在此告罪。”雲行天站起,向四下裡作了一揖。
沐家眾人便有冷笑的,“平日欺負人也欺負的夠了,就這麼容易便算了?”雲行天並不理會,徑自說下去,“這第二,因對蠻族一戰,恐費時日久,故欲向南方購糧五十萬石,以高價。”“以高價,不知是何等高價?”發話的是名師爺,方才沐郅閔引見過,正是籌辦錢糧的高總管,雲行天看過去,朗聲道:“石米五兩”,沐家人一時無言,這確是極高的價,況且今年豐產,奸商壓價,前一陣子,地方官員正為穀賤傷農而犯愁。那高師爺道:“雲帥可出得起這等高價?這可是一大筆銀子。”
雲天行神情凝重,“各位若知我每年向蠻族進貢的錢財,就會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我雲某就是有地大的銀子,也寧分於南方百姓同享,而不願奉於蠻族。”當下便有人心中算道:“我們每年貢給蠻族的也不比這少,是了,若是雲行天贏了的話,這筆開支,從此便可省去。”
“這其三,為防蠻族屠殺百姓,我欲遷怒河以北百萬婦孺入南方,望王爺體諒天上有好生之德,加以收容。”上百萬,沐家諸將幾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差點要以為雲行天瘋了。且不說這百萬婦孺南方可有安置之處,就算南方確能接受他們,南遷最少也得三個月,而以蠻族五十年前入侵時的速度,這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橫掃北方,直逼遠江!而且,誰知雲行天會否在其中混入兵士,以便南侵時作為內應?雲行天真把沐家人當傻子麼?
沐霈禁不住冷笑道:“雲帥憑什麼要我們沐家答應這三條?就憑你拿來的那張破紙片麼?雲帥一向待我等也並不見得有多友善,雲帥可肯發個誓,從此以後絕不越過遠江一步?”
雲行天站起來道:“我來之前就知道諸位會有此一問,老實說這會兒我發個誓,原也不難,只是各位難道會就此相信雲某?各位助我北方並非是為了雲某,而是為了各位自已,實為自救!”
沐霈大笑,“哈哈哈……雲帥此來原是講笑話來著!”他笑了幾聲,卻見沐郅閔對他怒目而視,大堂之上又無人響應,自覺無趣,便收了聲。
雲行天不動聲色,道:“長公子以為可笑,不知各位以為如何?這多年來,遠南得以安寧,我北方軍民力抗蠻族,只怕不無微功。若是蠻族南下至遠江,那就該各位與蠻族打交道了,我雲行天雖有些狂妄,但也自知我軍與蠻族戰起來,是以十比一,不知各位以為南方將士如何?或者各位自覺可勝過蠻族?那雲某今日的話就算白說了。”
一名老者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滾在地上,“不可以,決不可與蠻族交戰,那不是人,是魔!救命!救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四叔公的毛病又犯了……”眾人騷動一番,將他抬了出去,只聽他不斷髮出狂叫之聲,似是正身受極大苦楚。
混亂之中,一名家人跑到沐郅閔的耳邊道:“公爺,二公子找到了。”“喔,”沐郅閔一時間不知是發怒好,還是高興好,問道:“他這會在那兒?”“二公子不知何時回來了,卻沒回房,睡在了沉香的床上。”“這逆子……算了,他現在幹嘛?怎麼還不出來?”“二公子昨夜喝高了,沉香正替他熬湯醒酒呢。”沐郅閔無可奈何的嘆口氣,讓家人下去,然後轉向雲行天道:“方才那位長輩,是參與過當年的蠻族焚京之戰的,受了折磨,此後就聽不得蠻族兩字。雲帥所言,滋事體大,且容我等一議,請雲帥稍息片刻——來人,待候雲帥至摩雲小築奉茶!”
雲行天二人離去後,承平堂的大門關上,一名少年自側門進來,向沐郅閔行禮道:“爹爹!”,沐郅閔瞪他一眼,他神情坦然,毫無愧色。沐郅閔沒好氣地說了句,“坐下吧。”
堂下一時議論紛紛,無非為著雲行天方才所言,雖說沐霖坐下後一言不發,但沐霈總覺著這些人的話都是講給沐霖聽的,但他真在聽嗎?沐霈看他一眼,只見他神情淡漠,一幅魂遊天外的神色。每每看到沐霖這等模樣,沐霈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老實說,沐霖的才智他也是佩服的,若是沐霖當真與他爭這國公的位子,他倒也好受些,至少,這樣他們總算是一路人。可沐霖對家主之位毫不用心,卻讓沐霈覺得,自已心愛之物在旁人眼裡賤如泥土,這口氣當真讓人一念起便忍不下去。
眾人議來議去,不過是那兩句。如不助雲行天,蠻族大軍攻來誰人能擋;如助之,雲行天敗了,一切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