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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乾了他的髮絲,打上混著薄荷和松香的頭油,繼續在他頭頂的穴位按摩起來,他又發出那夜滿足的輕嘆。稍稍修了修髮梢的分叉,便又重新打起髮辮。
我專注地打著辮子,胤祥忽然開口:“你在家也替你阿瑪、哥哥這樣洗頭嗎?”我隨口說:“沒,太麻煩了,奴婢家可不像宮裡頭什麼都有,我們這樣的尋常百姓家,這樣的洗頭太過奢侈。”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除了德妃娘娘,你還給誰洗過?”我仍低著頭,盯著辮子:“沒,爺是第一個。”他又沉默,我亦沉默。
辮子打完了,頭繩卻被他拉斷,我只好隨便找了條綁好。他起身,活動了一下,忽然轉過身對我說:“以後我常來找你洗頭可好?”我未經思索,脫口而出:“好!”忽然覺得太輕率,想要改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外頭有人通稟說四阿哥和德妃正等著,胤祥便要開門出去。我急忙叫住他:“外頭寒氣重,仔細吹風受了寒。”走到門口吩咐外頭的人將他來時戴的帽子送進來。我拿著帽子走過去遞給他,他並不接,卻低下頭。我無奈,輕輕給他戴上。他出去後,我留下來整理東西,手指碰到他方才躺過的地方,還有他的體溫,暖暖的……
過了午,他們用完膳,便一起去給康熙爺請安。我悄悄跟了出去,瞧見胤祥走在最後,便小聲喚住他。他一見是我,折回來:“怎麼,有事嗎?”我一眼瞧見他頭頂上的帽子歪了,露出光亮的額頭,不由得伸手去整理,他低下頭讓我扶正了,然後又問:“就這?”
我才想起來的目的,拉過他身後的辮子,從懷裡掏出一條嶄新的青藍色頭繩——這是他方才同德妃娘娘和四爺用午膳時我悄悄回房打好的——解下舊的,將這條新的細細綁在他的髮梢:“原來的叫爺拉斷了,一時尋不著,隨便找了一條,已經是舊的了,爺戴出去也不體面。方才奴婢打了條新的,大正月的,應該用新的。”他沒說話,靜靜地瞧我給他綁好。
“可不能拉斷了!”我忽然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句話。
“好。”他也脫口而出。
我們倆沉默了片刻,聽見胤禎在前頭喊他,他才開口:“這頭繩爺收了,回禮過兩天帶來。”然後一轉身,走了。
那夜皇宮未眠,我亦未眠。
第1卷 第36章:南巡(一)
第36章:南巡(一)
這次胤祥卻爽約了——上元以後他沒有再來。
永安宮異常忙碌起來,原來今年康熙爺第六次南巡,特命德妃娘娘隨行。這可是天大的訊息,宮裡馬上炸開了鍋,小宮女們個個都巴望著自己能被選去侍駕。我心裡自然也是盼望的,畢竟出宮的機會可能只有這麼一次,何況是去江南!天遂人願,我和繡茵都在隨駕之列。
今年南巡的隊伍甚是龐大,隨行官員、僕從、侍衛黑壓壓的一片。忽然瞥見一排禁軍,不知阿瑪和二哥是否也在隨行之列,不由雀躍起來。
走了一日才發現,這隨駕南巡是件極苦的差事。主子們坐在車輦裡,雖說身子骨不用受累,可這大正月的天,仍舊是寒氣逼人,德妃時不時就吩咐給手爐添炭。而我們這些奴才只能跟著走,趕上主子們著急,還得一路小跑。康熙爺又怕擾民,所以一般借宿田莊。他老人家體恤民情,可苦了咱們這群作奴才的。我不由得想起出發前,好些個宮女因為沒能跟著來,嘴上都掛了油瓶,不知道若是真跟來了,是否會後悔。
天色漸暗,我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了,可前邊望不到頭的隊伍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德妃好幾次隔著簾子,打聽有沒有住宿的訊息,想來一路顛簸,她也坐不住了。
我們心裡正在嘀咕,忽然聽見前頭傳來達達的馬蹄聲,朦朧的暮色中跑來幾匹馬,揹著光,看不清是誰,到了我們的隊伍近前,忽然停住跳下馬。為首的那個徑直走過來,到了車前我驀然發現,是胤祥。他也瞧見了我,笑了笑,然後對著車門簾恭恭敬敬地大聲道:“胤祥給德妃娘娘請安!”原來再過一會便有田莊,已經準備好留宿,胤祥怕德妃著急,特別來稟報一聲。
德妃在裡頭應了聲,沒再多說,大約是累了。胤祥便告退,臨走又向我看了一眼,眼角瞟向旁邊的一個人,我隨著他的眼神望去,驚訝得幾乎跳起來——二哥正望著我笑。我激動極了,恨不得衝上去抱住他,可是終究忍住了,眼睛、鼻子卻酸得要命,朦朧中,我只能眼睜睜看他們回身上馬,漸漸遠去,心口竟是一陣悸痛。
果然很快,前頭的隊伍便停下來,傳來口諭,駐蹕於此。平日裡德妃都是養尊處優的,那裡經過這樣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