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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必這麼鬼鬼祟祟的?也許是我多心,但我總覺得似乎有些貓膩不為人所知。”
楊釗見王源一再表示懷疑,不免也慎重起來,端著酒杯認真的思索道:“可是,吉溫去北海除了去找李邕的麻煩之外,他又能做什麼呢?李邕這人是個大嘴巴,雖然名氣才氣都大,但是太喜歡吹牛。吉溫去是否是收集他的出格言論作為扳倒他的證據,也未可知。”
王源愁眉不語,這種猜測其實聽起來有道理,但卻並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李邕大嘴巴是出了名的,就算不用去北海,當地的官員中也必有人會暗中上報,而派了吉溫前去,這豈非是提醒李邕謹言慎行,又怎能找到李邕的所謂言論的證據。難道李邕還會傻到當著吉溫的面去說些不該說的話不成。這件事顯然是自相矛盾的。
“你的意思是,吉溫未必是去找李邕的麻煩,但北海郡中除了李邕,吉溫又能去做什麼呢?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又有什麼人值得吉溫去跑一趟?”楊釗道。
王源也一頭霧水,整件事如何能說的通,這才是關鍵。李林甫必是希望能扳倒李邕的,但派出不合適的人,選擇不適合的方法,絕非李林甫的手段。
“等一等,我想起一個人來,這人也在北海,不過他只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吉溫會是去專程找他的麼?”楊釗忽然叫道。
“是誰?”王源忙問。
“柳績,原禁軍左驍衛兵曹,一個多月前被調往北海郡任別駕。”
王源有些失望,這個人果然是籍籍無名,王源都沒聽所過這個名字。
“柳績的丈人便是太子府屬官杜有鄰,太子府杜良娣是杜有鄰的小女兒。”楊釗續道。
王源一驚,抬頭問道:“什麼?柳績和太子是親戚?”
“兩人可算連襟。良娣是太子次妃,柳績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才得到左驍衛兵曹的職位的,我卻不知道他為何要去北海當什麼別駕。”
王源腦海中一陣翻騰,呆坐片刻後低聲道:“度支郎,這事兒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了。”
楊釗忙問道:“此話怎講?”
王源道:“我若猜測不錯的話,這吉溫恐怕正是衝著柳績而去,那麼一切便能說的通了。一月之前,柳績還在京城當職,吉溫若是以京兆府士曹的身份去查柳績在京城的事情,這並不算逾矩。人選上的疑問便可說的通。”
楊釗皺眉道:“你是說吉溫去查柳績?那是要幹什麼?”
王源一字一頓的道:“度支郎,李林甫這可不僅是要對李適之下手,而是要順便對付另外一人。”
楊釗呆呆道:“你是說……太子?”
王源緩緩點頭道:“恐怕是了。你我均知,李林甫其實並不擔心李適之,他最大的忌憚其實還是太子殿下。韋堅和皇甫惟明之所以死於非命,還不是因為他們是太子一黨。柳績既是李適之的手下,又是太子的親戚,查他一人,可牽扯兩處,這正是最佳的人選。”
楊釗驚道:“這未免也太離奇了,柳績又能供出太子什麼?他和太子以及杜有鄰的關係並不好,也沒什麼本事,手下也沒調兵的權力,難道還能安個欲謀廢立的罪名不成?”
王源道:“我們要是能猜出李林甫的手段來,還用的著在此發愁麼?總而言之,我覺得吉溫定是衝著柳績而去,我有這個直覺。”
楊釗道:“你是說吉溫的信是騙我的?”
王源笑道:“那也未必,吉溫去查柳績的目的之一恐怕也是為了找李邕的把柄。讓柳績幫著找把柄顯然要容易的多。吉溫說去查李邕也沒有說錯。這叫模稜兩可含糊其辭,你也沒法子責怪他。”
楊釗怒道:“若真是如此的話,吉溫可是該死了。好在跟你今日聊了此事,若你所言不錯的話,朝中要起可不是大風大雨,而是冰雹刀子了。王源,我們該怎麼辦。”
王源搖頭道:“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本想說明哲保身,但真的被李林甫扳倒了太子和李適之,李林甫便無人能敵了。但此時若是冒然出頭也不是個好的選擇。恕我此時心亂如麻,無法給你意見。”
楊釗默然半晌道:“一切還都是猜測,我們且不忙有所行動,靜觀其變。至少目前我們還高枕無憂。只要陛下在,李林甫便不敢動我們。此事你必須一字不漏,漏出一字便有大難,切記切記。”
王源點頭道:“我明白,你放心便是。”
兩人各懷心思喝酒吃菜,美味佳餚突然吃在嘴裡變得索然無味起來。王源草草填了肚子,起身告辭。楊釗也急於出去活動探聽虛實,便送王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