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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常見的苦情戲女主不同的是,榮氏女在閨閣中很受愛寵,上至祖父母,下至侄男侄女,娶進門的嫂嫂也很疼愛她。榮氏女和離返閨閣,榮家上下皆溫柔呵護著心力交瘁的她,連年方四歲的小侄子,成天唸叨的都是姑姑。
榮氏女歷經青梅竹馬的溫柔與死亡,又經歷侯府次子的猜忌與反覆,榮氏女終於褪去了她年少的天真,始如一枚被歲月天然雕琢的玉石般,再無一絲稜角。誠然,這樣固然更適宜生存,然而被磨去的稜角,誰又能說那是壞的。
任誰都知,一世天真是多麼難,又多麼美好的存在,雖然大多時候,世人常將那樣的天真比作長不大,比作愚蠢,比作幼稚。
榮肅聽著他曾經天真爛漫的妹妹一字一字如能泣血,卻語調柔似春風拂波面般雲淡風輕,便知道,他那個愛吃糖豆笑容爛漫無比的妹妹死去了:“阿意,不過一時之差,莫因此而洩一世之意。”
榮意是笑著的:“哥,我沒事,在益安侯府我都能好端端的,如今終得解脫,自然會好好的。我也不會因遇錯了人,便將世間所有人都否定,只他不好罷了。”
聽榮意這麼說,榮肅反而想嘆氣,先苦後甜時,苦也是甜的,先甜後苦時,甜也是苦的。榮肅只能盼光陰能一點點將榮意身上那絲絕望頹唐帶走,他如世人一般,也偶爾會想“這麼好女郎,為何偏偏遇不到好的”。
安國侯世子固然是好的,安國侯府卻不好,到益安侯府時乾脆都不好,便是榮肅也不由得唏噓。
“若是悶了便出去走走,若是想安靜待著,棲霞山中春正好,不妨去暫住些日子。”榮肅一邊殷殷關照,一邊心裡思量,若榮意還肯再嫁,必為她選個真正一心一意的,不圖什麼勳貴子弟世族門閥,只要能對榮意好,略有些本事能立身於世便可。
榮肅關照完榮意,便去與妻子商量,榮意日日裡悶著也不像話,辦集會卻人多口又雜,不如請幾位志趣相投的女郎到家中來。委實不成,就近找個能叫榮意出去走走,又不至糟心的人家也可。
榮夫人聽榮肅這般說,思索許久方道:“郎君,我倒有個人選。”
“且說。”
“你看盧博士夫人呂氏擷英如何?”
“怎麼提起呂氏來?”
榮肅到底是兒郎,關注前因後果遠不如榮夫人細緻,榮夫人很是明白,榮意此番能為自己奮張羽翼,掙脫那囚籠,起因便是呂擷英一句“胡不張爾鬛,奮爾翼,磨牙礪爪起圖南”。榮夫人原原本本與榮肅道出來,榮肅輕輕一敲桌,道:“雖在長平裡,但益安侯府長不了,那便有勞娘子從中安排。”
“郎君哪裡話。”
呂擷英接到榮家的帖子,先是一愣,看罷帖子後笑道:“榮家郎倒依舊還是那麼有意思,竟要將榮氏阿意送到我門下來求學,慚愧慚愧,我樣樣不如她。”
“想是欲叫榮氏女出門有個走動的地方,街面上宅院中風言風語禁不住,唯慶園人口簡單,你又素是自家的事不愛管,人家的事不愛道,當然找你。”盧昆閬一猜即中,但他再猜也猜不到玄武湖的月夜冰宮畔,呂擷英曾出言揭開榮氏女心中的瘡疤。
“罷,叫她來吧,榮氏阿意亦工書畫,擅金石,說不得還能幫我指點指點阿孟。阿孟這樣甜,榮氏阿意與她多相處,也有增益。”呂擷英說著寫了回帖去榮家。
盧昆閬思來想去,最終道出一句:“看榮氏女這般遭遇,你那弟子更要細細為她周全,定要尋個上好的,別叫姻緣抹去她一派天真。”
這樣的想法呂擷英何嘗沒有,只是她不會說出來而已,重重捶兩下盧昆閬,呂擷英道:“這樣的話可不許再說,叫阿意聽了該多傷心。”
“下月起為夫需去太學授講,路遠,中午便不回來,你們想如何都可以,我如何想也沒幹系。”盧昆閬在太學掛著太學術科博士職,太學博士是個“榮譽官職”,遊學三五年不去授講的太學博士大有人在。但每到歸京,或有所進益有所得時,太學便會邀他們去開堂授講。
“怎麼想自然沒幹系,怎麼說卻有干係,人生世上各有各的難處,何必再以流言蜚語加之,此乃大不善,斷不可取。”
“是,為夫遵命。”盧昆閬也知剛才的話不該說,只是見一個便止不住關聯到另一個,女兒家姻緣,合該慎之又慎,盧昆閬才忍不住多句嘴。說實話,要是旁人,盧昆閬才不作這“大不善”,但孟約這個愛送臘肉愛送布,還會喊他先生的,盧昆閬愣是沒能把話壓下去不吐出來。
榮家接到回帖時,孟約正聽呂擷英說榮意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