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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聞鼓的聲音極響,幾乎可以傳遍整個南京城,孟約治印時聽到鼓聲還不明所以,是呂擷英脫口道出“有人敲登聞鼓”,她才知道那是登聞鼓的聲音。急而緊的鼓聲像驟然而至的雷雨,伴隨滾滾雷聲敲打在人心上,讓人不由得會去想,莫非真有天大冤情。
“別分心,那鼓聲,每年總響十回八回,有時確是驚天大案,有時卻是些許小事。”呂擷英擺擺手,叫孟約注意手下的印石。
孟約將刻刀擱下,她不是很理解,“些許小事”怎麼也敢去敲登聞鼓,不是不管有多大冤情,但凡敲登聞鼓都要先打二十大板的嗎?難道說,這時候不用打板子,不然誰會為小事去敲登聞鼓,二十大板呢。
確實如孟約所想的那樣,敲登聞鼓見天子告御狀不管不顧先打二十大板是清朝才有的事,宋時天子腳下有人丟只豬都敢於敲鼓,因為沒有打板子這一條。這穿越者太祖建立的明朝,也沒有敲登聞鼓打板子的規定,當時有人曾進言,認為只設登聞鼓院而不設門檻,會導致些許小事也來登聞鼓。
穿越者太祖是這樣回答的:“無冤且不提,若含冤未白,乃朕與諸公之過失,何以刑罰加子民。”
趁呂擷英去哄爐子時,孟約抽空去看了看《大明律》,翻到指定律例,再看註釋,然後孟約才循著註釋去翻《太祖本紀》。看過《太祖本紀》後,孟約給世界的自我完善能力獻上膝蓋,《三醮》作者在書裡壓根沒寫這樣的細節啊!
在孟約翻《太祖本紀》時,大明宮裡,天子與內閣諸公已問明案情,御史大夫已稟明天子,宣慶六年負責監察貢試的監察御史是王醴和於則敏。
“朕彷彿記得,於則敏前年放出去了?”
“回陛下,是,於則敏如今知平陽府。”
“宣王醴進殿。”
王醴進殿行禮後,宣慶帝問:“光山縣學子彭定遠,當時如何,卿可記得?”
“回陛下,微臣記得,當時微臣方入監察院,跟在時任監察御史的於知府身後聽差。於知府曾選出四十餘人教微臣如何辯識對照,光山縣學子彭定遠便在其中。”王醴那時候還不是監察御史,不過是個剛到監察院,還沒安實職的進士。
待王醴詳作回覆,宣慶帝與諸公確認並無差池時,因登聞鼓案本就是發由督察院辦理,宣慶帝與諸公在御史大夫的說項下,將此案發由御史中丞袁斯向與監察御史王醴共同辦理。就淑寧郡馬一事,宣慶帝當即發話,命督察院奉手諭前往捉拿歸案。
淑寧郡主是先帝八子襄王所出,因時下蕃王只遙領蕃地,並不往屬國蕃,有宣慶帝的手諭更方便行事。袁斯向接過手諭,王醴與其一道自御前告退,袁斯向捧著手諭連連搖頭,與王醴道:“重崖啊,這差事,不好辦吶。”
襄王有三子五女,要論最寵愛的還是淑寧郡主,淑寧郡馬“彭定遠”這些年也算是個好女婿,襄馬愛屋及烏,對彭定遠也加幾分青眼。眼下他們要去捉拿淑寧郡馬歸案,淑寧郡主與郡馬三年多來恩愛非常,淑寧郡主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袁中丞,越是恩愛,恐越容不得半點期瞞,何況從一開始便是謊言。”王醴同袁斯向就如何與襄王並淑寧郡主周旋交談一路,最終定下計策,既然情深,那便從情深入手。
淑寧郡主與郡馬結縭三年餘,並無子女,一則如今勳貴王親多半都在二十歲以後才育有子女,淑寧郡主今年才將滿二十,再則襄王妃當年差些因難產去世,襄王更不肯愛女過早生育子嗣。然而,淑寧郡馬卻已二十六……說不定還更大,淑寧郡馬那張臉常有人說老相。
袁斯向道:“若他真在外什麼也沒有,我倒要敬他是個好郎君,滿京城裡,這樣的好郎君,本官只認得算學博士盧昆閬一個。”
“此事,下官這便去查。”
督察院監舉百官,自然有一張周密的網,不然拿什麼實據監舉百官。王醴要做的是將訊息一一歸攏,然後從中查出異樣來,就如袁斯向所說,要真是個好郎君,那還真值得一敬。
但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盧昆閬來,淑寧郡馬果不能算其中一個。
“大道不走繞小道,近道不走抄遠道,屬下便知他有貓膩,因不在要職,不當要務,想應當是私事,便沒細查,原來是在這裡藏著個嬌。”
“速去報袁中丞。”
這訊息一捅出去,淑寧郡主正在氣頭上,恨不得郡馬去死的時候,督察院奉聖諭順順當當將假彭定遠捉拿歸案。襄王聽說後同樣大怒,遞條子到督察院,囑託袁斯向務必嚴查。
等襄王淑寧郡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