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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一路行馳到長平裡,晴光照在碧瓦上,通透又明亮,仿若有斑斕的世界在其上誕生。青石道路寬敞平整,人家院牆裡的高樹伸出牆外來,或枯枝幹勁,或綠葉簇簇,都修剪得極好,一絲也不曾遮了行人路,只露出叫人欣賞的疏影橫斜。
規律的馬蹄聲在長長道路上回旋著,最後變成一道修長而古老的聲調,如同一把經歷千年歲月的古琴,輕輕撥動,絃音清樸高古。道路上來來往往的,或是青衣小婢,或是身著短打的小廝,俱都腳步輕輕,姿態嫻舒。
孟約:“先生,京城僕婢都是這般規矩?”
“左近除北端近長康裡有一公兩侯,餘的都是勳貴後裔,累世傳下來,若連規矩些的僕婢都沒有,可要叫人笑話。我知年年擔心什麼,有為師在,眼下先給你幾個得宜的人教導你帶來的僕婢,待安頓好再僱些調|教好規矩的僕婢便是。”呂擷英說著叫停車馬,她為孟家買的宅院已近在眼前。
孟約:“先生家在哪裡?”
“呶,沿著這條路再往北走一走,牌匾上書著慶園的就是。”因京城同姓的人家太多,什麼什麼宅,什麼什麼府容易重名,遂都另為自家宅院命名,而不再以姓氏刻匾。這個呂擷英想起,便與孟約提一嘴,“京城姓孟的官員好些個呢,回頭慢慢想,待想好與我說,若京城裡沒有重名的,再叫人刻去。”
看著門楣上空蕩蕩的地方,孟約:“孟園有嗎?”
簡直直觀,寓意也好。
呂擷英:“遠了不知道,左近幾條街沒有,只需這樣便可。”
“我問過爹再來與先生說。”
呂擷英送他們到宅院外便不再進,只對孟約說:“休整些日子再來談拜師之事,總需地氣回暖,天氣晴好,不然多冷得慌。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著。”
“好,我送先生。”
“很不必,這才幾步路,正好我與你盧先生一道走走。”
孟約應笑著點頭,目送呂擷英和盧昆閬走遠才轉身進門,孟老爺在車隊最後邊,這時也已經走過來:“這處宅院當真不錯,即清靜又具氣象,離織造府也不多遠。”
“爹,我們進去罷。”
舉步進門,入門便是花園,左值竹右種山茶,山茶畔種著高高的樹,因冬凋落了葉,枯乾的樹枝也很具美感,但看不出是什麼樹。高樹下趴著低矮的一群群沿階草,幾十步外是一條小河,約六七米寬的樣子,沿水疊著假山石,幾叢寒蘭疏疏依著幾可入畫。
河對岸是鄰家,若兩家同時入門,還能打得上招呼,不過也只前院是這樣。園子和建築無不精巧細緻,這個詞也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比鹿邑縣孟府要小上很多,孟老爺對園子表示喜歡驚歎的同時,也略有一點遺憾:“年年還從來沒住過這麼窄的屋。”
孟約:在我爹眼裡,低於10乘10一間的都叫窄屋。
“足夠住了,小有小的好。”
“也是,長平裡的宅院,能買到就是天大運氣。”
父女倆進屋,先來的僕從已經熟悉了宅院,帶著後到的很快把行李安置好。灶上做飯的廚子也是慣用的,很快午飯端上來,父女倆便坐在廳中吃了新居第一餐飯。
下午孟老爺準備去領職,孟約就自己在家,沒待多會兒她就記起自家愛寵,遂問起來。春柳早早問過先來的僕從,孟約一問她便應答道:“小姐,追風它們還在呂先生家小輩那裡,離得不遠,不過今日它們又被帶出去了,說下午便會送還。”
“那行,我先睡會兒,這麼些天乘車行船,骨頭都快要散架。”孟約要來熱水,舒舒服服泡個澡換上寢衣便抱被子很快睡熟。
王醴得知追風的主人家已到京城,便差人去問刑部狗用沒用完,刑部申時初刻才把四隻狗都送還。王醴乾脆等督察院放班,才親自領著四隻狗上門去還人家。
四隻狗被王醴送到門口時,孟老爺出門領職還沒回,孟約還在睡夢裡,就是不在,也斷沒有女子單獨在家見外男的道理。管家出面接過四隻狗,王醴便道改日登門道謝,管家忙又客客氣氣把人送出去。
王醴雖是督察院的,卻也沒逮著誰查誰的愛好,是以並不知道搬來的就是愛送人臘肉的山中鳥雀。
休整幾天,孟約就在孟老爺和盧昆閬的見證下正式拜師,孟老爺上差,孟約就去慶園學畫。呂擷英見孟約山水花鳥都畫得有模有樣,便教她畫人物,才剛開始學,呂擷英就發現不同:“若說你在山水花鳥上的天份是五分,畫人物的天份便起碼有八分,餘下兩分勤練到手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