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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過菊花秋露白,山河不語冬將近。
新的菊花酒釀成時,孟周兩家的婚事徹底作罷,周老太太心下仍不是滋味,時常著人送些吃用來給孟約。周家人厚道,也是孟約覺得沒必要去興什麼報復心的原因,就是孟老爺,對周文和恨得牙癢癢,對周家卻也沒話說。
“小姐,呂教習來信了。”
孟約自從把四隻狗送去,又得知呂教習診出喜脈,就時常盼著京城來信。這回來信,呂教習已將兒子生出來,字裡行間全是滿滿歡喜,呂教習和盧先一時還不能確定孩子叫什麼名,便先取個“爐子”的乳名叫著。
至於為什麼叫爐子,呂教習說往年秋初開始她就怕冷,懷著爐子時,直到秋末都沒一點寒意上身。等到一生完爐子,就又開始覺得冷,便給孩子取這麼個乳名。
說到四隻大狗,呂教習寫道:“你那四隻大狗可算是立下大功,夏末時京城出現一大盜,連盜十幾家勳貴,最後盜到奉國公府時,被你家四隻大狗撞見。信寫到這,有件事可得好好與阿孟說說,你家那四隻狗必是已成精,命人封上狗洞,便學會爬假山翻院牆,不僅翻自家的,還能翻別家的。也幸是四隻大狗能翻,不然那大盜至今還未落網。”
孟約看得目瞪口呆:“春柳,追風胖達它們,在家翻過院牆不曾?”
春柳:“不曾,追風它們要常有人陪著玩耍,若沒有,自己爬牆出去玩,大約也是可能的。”
四隻大狗馴養得好,從不攻擊人,那大盜落網,大約也不是因為四隻大狗的攻擊,而是別的原因。好在長平裡都是相當的人家,四隻狗就是浪一些,也不至於被人下藥弄去燉成一鍋。
“不行,那四隻沒法沒天了簡直,從前在家裡,四隻大狗都誰陪著玩耍,把人送到京城去,將那四隻看起來。真叫它們玩野了心,以後想管都管不住。”孟約還是怕四隻大狗咬人,哪怕馴養得好,萬一有小孩犯熊,被四隻大狗咬破點油皮怎麼辦,這時代可沒有狂犬疫苗。
“是外院的兩個小廝,小姐是要將兩個都送去,還是送一個?”
“問問他們誰願去,叫願去的去便是。”
“是。”
雖然還沒正經拜師,但爐子出世,孟約還是備下厚禮,另把機織後經砂洗的新疆棉花布送一車去。沒紙尿片的年代,柔軟親膚的砂洗棉花布就是新生兒最好的尿片,不過孟約略有點無法想象,將來她有孩子,用棉花布做尿片的情景。
在孟約擔憂四隻狗太野,以後沒法管束時,四隻大狗正經受“非狗”待遇。想它們四隻,自從生下來,就是被當成寵物養著耍的,沒料想,自從意外破大盜案之後,就被王醴“廢狗”利用,借給各路同僚,幾乎可以說是往死裡使。
當然,四隻大狗的待遇也跟春日裡放風箏似的,騰騰上了天。從前還拿肉骨頭湯拌飯喂,自從發現這四隻狗有多好用後,每天三頓,兩頓純肉,一頓加些蔬果糧食,偶爾還喂些鮮魚鮮蝦,牛羊肉。就是孟約這樣愛狗,又養得起的,也不帶這樣餵養的。
“御史,胖達從刑部回來了,楊提刑還另送來半車肉。”
近來四隻大狗紛紛立功,王醴府上的管家每隔一兩天就要收一車肉,管家收肉已經收到看見送肉的車就想鎖門不讓進的地步:“不是叮囑過別再送肉。”
“都覺得不能白使喚御史的狗。”宋則宜話說完,也有些忍不住笑,“屬下打長平裡過時,遇到盧府的下僕,一問方得知追風它們四隻的主人過完年便會來,到時這煩惱自可丟開。”
“呂姑姑可還好?”
“都好,爐子能吃能睡能長肉,盧夫人心情好著呢,倒是總說不見御史過府,要御史沒事就過去看爐子。”這段時間督察院沒什麼要事,宋則宜便按呂擷英的吩咐,多與王醴說些家長裡短,按呂擷英的話——得叫他多些人氣。
王醴卻聽過就罷,他並非不喜歡爐子,只是孩子又軟又小,一根手指頭都能戳壞般。而且,看到爐子,王醴很難不想起自己幼年時的情形,雖現在想起都不會心裡難過,可王醴仍不願意去想。
見王醴沉默不搭話,宋則宜也就不再說,反而與王醴說起公務來。河南道這兩年年景都好,糧食豐收,瓜果也豐產,去年做的官吏考核,上半年總出結果來,河南道有一批官員已經先後升遷,自然也有一批黜落的:“陸廣長去吏部喊冤,又使銀錢疏通,吏部如今的意思是叫陸廣長先降三級聽用,以觀後效。”
“你走一趟,把陸廣長的卷宗抄一份送去吏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