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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愈倒也爽快,他的態度是“你說沒有那就沒有”,一點也不糾纏,他角色甚至轉換得很快。在經受了孟約就是打鼓人的衝擊後,這種轉換是在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情況下完成的,葉公好龍,大概指的就是楚愈這樣的。讓他粉偶像,怎麼粉都行,管是什麼老公粉老婆粉老媽粉老爸粉,可真讓他成為老公……那會把小粉絲的脆弱小心肝擊成一地粉碎。
粉絲什麼樣兒,見到偶像,哪怕他先前罵了這麼多句,可楚愈就能絲毫不尷尬地問:“你覺得,打鼓人為什麼會在《閨門令》裡,讓太祖託身成已嫁婦女之身?我從前總覺得這其中包含種種隱喻,比如世間禮教對已婚婦人的壓迫,對未婚少女的摧殘,但現在……我覺得,可能未必是這樣。”
孟約:“早就跟你說過不是的,是想讓大家看到,即使像太祖一樣無所不能,在他的女兒瓊英和瓊真為流言蜚語所懟時,還是一樣無能為力。世間,不苛政猛於虎,流言更甚於虎,十幾歲的少女在虎口裡,還不夠一口吃的。”
楚愈:噢,是,她以前說過。
但從前,楚愈當這是少女的視角,並沒往打鼓人那去想。現在知道孟約就是打鼓人,楚愈便能理解,繪本為什麼更簡單清新可愛,戲本則把矛盾和壓迫摧殘描寫得深刻而又觸止驚心——畫繪本的是少女,寫戲本的卻是個飽經世事的老狐狸!
楚愈一想到戲本是楊閣老寫的,就覺得自己委實今天不該來太早,有些人死是因為無知,而有些人則是死於知道得太多。
“《太祖秘史》裡的五百年後,你認為,是打鼓人憑空捏造的,還是研讀太祖手稿太深入,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楚愈雖然是個鬱悶時熱衷於在角落裡仰面四十五度明媚憂傷的奇男子,但也是正兒八經經科舉入仕,學識智商一點不缺。所以,他知道,那樣一個世界,不可能全憑空捏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不可能會有那樣一個完整又成熟得有脈絡可循的……社會與制度。
這種成熟的脈絡,在繪本里就已經清晰可見,老狐狸沒有這樣的想象力,所以最多隻能幫助孟約去完善,而不可能去創造一個完全不存在的社會與制度。
關於這個問題,楊廷禮幫她提供瞭解釋,當時楊廷禮說:“世間總有些痴人愛追根究底,日後,但凡有問題解釋不通,阿孟姑娘便往老夫這裡推。”
那時孟約和楊廷禮就可能遇到的種種問題作了預估,其中就有這個,所以孟約毫不猶豫地把當時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來:“是打鼓人與楊閣老一起商討的,好比《乘雲仙宗》,道打鼓人也很不懂的,要不是有楊閣老,你覺得打鼓人能畫出這樣的故事來?”
這個解釋相當完美,也沒誰真會去為這問打鼓人,除非當今天子哪天好奇了去問,別人都能叫楊閣老一臉唾沫噴回來。
解決完楚愈,孟約便要問:“那什麼……誰到你家提的?”
作為粉絲,楚愈秒懂:“宜寧郡主。”
孟約:哪蹦出來的,居然越過我爹,越過我外祖家,越過我先生,操心著我的終生大事,誰給她的資格!
“我不認得宜寧郡主呀。”孟約倒是曾經知道一位郡主,那個身涉真假狀元案的淑寧郡主,可那也不認得呀。要說她認得的皇室成員,也只有帝后和未來太子而已。
楚愈一旦擺脫面對可能共度一生的少女的態度,整個人什麼都回籠了,眉一挑,興味盎然地壓低聲音:“據我所知,宜寧郡主對孟伯父,很有些好感。”
孟約:……
“宜寧郡主是歸宗後,一直沒再考慮終身大事,隱約聽人說過,宜寧郡主因之前的婚事,對再次締結姻緣並不熱衷。這次動了心思,大概是真瞧中孟伯父啦,至於為何要……咳,我猜,約摸是因為宜寧郡主也有個女兒,今年才歲。”這是楚愈的看法。
雖然事實上不是這樣,孟約覺得這個邏輯也能通,遂點頭:“她對家父有好感找家父就行了,衝我來算怎麼回事。長輩的姻緣,自是他們自己覺得成,我就成,他們覺得不成,我這怎麼成都沒用呀。”
“歷經過後院沉浮的女子,總不同些,非你我能揣測的。”宜寧郡主未出閣時,家中除她生母,還另有幾名小妾,所以楚愈才會說宜寧郡主是歷經過後院沉浮的女子。
孟約帶著聽來的訊息回去,先說與呂擷英聽,呂擷英道:“宜寧郡主人倒還成,不過,與令尊未必能成就好姻緣。當然,那是令尊的事,全看他怎麼想。若當真他們看對眼,你也不必擔心,宜寧郡主雖未必能做個好繼母,卻也不會與你為難。”
“我倒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