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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抱雲的戲不消說,這位最近這半年,不知多痛快,越是他覺得痛快,戲便演得愈發精彩。如王醴,起先還帶著幾分看戲的局外人心態,漸漸便忘了這是戲,彷彿太祖真有那樣一世,彷彿是在跟隨太祖去領略那五百年後的世界種種風情。
直到常抱雲退臺,王醴仍沉浸在那風情之中,這部戲能紅絕非偶然。一則題材新鮮,二則德麟班本就是南京城有名大戲班子,三則還有宣慶帝在後邊推動,最後還有常抱雲令人驚豔覺醒的演出,這四點,哪一點都足夠讓《太祖秘史》紅遍南京城。
這四條集齊之後,便不再是紅遍全城,而是早已向周邊擴張,此時大約已經紅遍整個大明疆域。
看完戲,兩人也沒急著回去,而是沿著德麟班前邊的街市緩緩步行。孟約走著走著,停下腳步往旁邊看一眼,發現許妍和姚青在捂著嘴笑看她。那一波一波的善意,不需要細想,都知道是充滿各種祝福的。
兩人促狡而笑時,孟約扮個鬼臉,王醴看她時她仍舊堅持把鬼臉扮完,然後大大方方地指樓上說:“阿許你見過的,阿姚同她一樣,自鹿邑時,我們常一塊玩耍。說起來,師兄沒有兒時玩伴嗎?”
沒有家人這一點,孟約是可以理解的,隨便從呂擷英嘴裡透出幾句來,都能讓人從中聽出王氏一族多不是東西,至於假死的親媽……那就更不用提了。但父母不可以選擇,朋友是可以選擇的呀,孟約卻沒見過王醴的“三五好友、一二知交”,也沒聽呂擷英提起過。
“自入仕後,各別天涯,難得一晤。待明年吏部大遷職,才能知道有沒有能回南京的。”王醴的朋友,多是在南山書院時交的,那之前他確實沒朋友。
“說到舊交……”
街角,林莠與周文和不知搞什麼,兩人面對面,一個在說話,一個完全神遊天外。說話的是林莠,神遊天外的是周文和,孟約忽然一怔,想起被她遺忘很久的劇情來。
《三醮》小說裡,有這麼一幕,榮意的兄長榮肅出面警告周文和“管好你的女人,不然,別怪我對個女子動手”。周文和並不知道林莠做了什麼,但他也不是不瞭解林莠,自然知道他這個表妹有多能幹,於是周文和勸林莠收手,不要招惹榮肅,榮肅不是曲曲一個林莠能對付的。
不想,這一勸,就讓被撂在角落裡許久的林莠找到了機會,藉著這個機會——這位壯士想把周文和給睡了!
然而奶遺憾,不僅沒睡到周文和,反而更加讓林莠意識到,榮意是怎麼樣一座橫亙在她和周文和之間的大山。於是,林莠因此從普通女配轉成了惡毒女配,進入全程高能,怒懟男女主這艱鉅且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然,一開始她只是想懟女主的,但男主女主屬於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懟了一個另一個自然會跟上來。
“那是曾上門尋你問榮氏女的林氏女?”
“嗯。”這位壯士有這位壯士的追求,這的追求源於她的出身,源於她不登上週文和這條船,便要任嫡母磋磨的命運。所以,孟約並不覺得,她應當去阻止,也許在蝴蝶翅膀扇動之後,林莠會成功登船呢,“我們走吧。”
那兩位“舊交”堵在街角,孟約並不想同他們會面,便扭頭選擇往另一頭走。逛街嘛,往哪邊走不是逛,沒必要摻和到麻煩死人的劇情裡去,街邊的小手工藝品和小吃琳琅滿目,很快將孟約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
“誒,方才聽人說,打鼓人現身了。”
孟約一聽,下意識攏了攏衣襟,然後一頭霧水地看王醴:“師兄,這怎麼回事?”
“大約是故佈疑陣。”王醴卻沒說,之所以故佈疑陣,必是維穩派正在查打鼓人的真實身份。宣慶帝只要不玩政治,玩人心,還是真的很擅長,但王醴並不能就此安心,“我先送回去,這事恐不會這般簡單。”
孟約現在很怕掉馬的好麼,當即點頭:“你也不必送了,我和阿許阿姚一道回便是。”
“也好,我送你過去。”
孟約上樓後,與許妍姚青說幾句話便陷入沉思,靠別人捂馬甲,總有種不牢靠的感覺,哪怕那個人是皇帝。那問題來了,靠自己怎麼把馬甲捂住?顯然是捂不住的,非但捂不住,還會與她的初衷——讓孟老爺能安全無虞地埋頭研究樞機相背離。
德麟班裡,其實也只有桑班主與桑蓉知道孟約就是打鼓人,餘者都當她是陳克甫先生的孫女輩。這個事先也與陳克甫先生商量過,陳克甫先生當然不在意的,還因喜歡孟約的繪本,叫儘量往他身上推。除桑班主、桑蓉與陳克甫先生,常抱雲知道,劇作家也知道,不過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