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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了天子與內閣臉的李選之到底不是個老妖精,哪裡敵得過修煉得快成仙的內閣老妖精們捉蟲,人來世上,有幾個是當真無錯處的。等待李選之這個曾經差點六元得中的大明儀範的,是名為流放,實為“緩慢執行死刑”的真·苦寒之地,一個終年平均溫度在零下十幾度的流放之地。
塵埃落定,李選之被押往流放地時,給孟約遞來一封書信。
接到書信,一聽是李選之臨行前給她寫的,她是一點也不想開啟看。可人吧,難免有點好奇心,加之這會兒李選之都要流放到數千裡之外,她早已不覺得害怕,自然敵不過自己好奇心:“青梅,你先看一眼,萬一不是什麼好事,我就不看了。”
倒不是因為怕,而是沒必要再噁心自己。
青梅開啟書信粗粗看一遍,搖頭道:“小姐看罷,看過後,大約你不解的就有答案了。”
聽青梅這麼說,孟約趕緊接過書信,李選之沒有寫他與秦氏女如何,也沒寫與姚錦康如何,更沒寫滿腹才華卻鬱郁不得志。而是輕描淡寫地告訴孟約,他心中住著魔,且越來越無法自控,早年痴纏,乃因秦氏女委實是個美好得,能令他心魔都臣服的好女子。
只是好女子不長命,那之後,他心中住著的魔便如失去脫韁的野馬,再無人能牽繫。他心中生出的惡念,常令他自己都覺恐懼,李選之告訴孟約,幸虧她耽擱了時間,不然,他亦不知自己會犯下什麼樣不可饒恕罪惡。
那天夜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留在那院落裡,被巡夜的官軍抓住時,李選之說“如崩山勢止,似傾海浪平”,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最好的歸宿。最後,重點向孟約道謝並道歉,別的話就再也沒有了。
孟約:“這……是病,得治!”
既使覺得人有病,孟約也沒有憐憫同情到去把李選之追回來的意思,這是李選之自己的選擇,他選擇在他還稍稍能控制心魔的時候,被抓住,被流放……甚至是死在路上。
此時,孟約並不知道,李選之在用他僅剩的自制力留在院落中沒有脫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死在路上的結局。他扇了天子的臉,扇了內閣的臉,丟掉的是樹立已久的大明儀範。所謂流放,不過是秉承太祖“不濫定死刑”的遺訓,若李選之不是大明儀範,當真能安安穩穩到流放地,可他偏是,那便只能是自絕了生路。
有時候,不知道輕鬆得多,所以沒誰會把這事捅到孟約這裡。孟約則揣李選之這封書信,將新繪本脈絡整理得更加清晰完整。這回她不打算穿越也不打算重生了,她要畫個正兒八經的故事,唔,至少對她來說,是十分正兒八經的嚴肅故事。
呂擷英:“年年畫神話人物的功底倒越見漲了,不過……你這回預備畫神話故事?”
孟約:在我們現代,把這個分類叫作仙俠,所以,是的,也能算神話。
“我打算寫一同進山門,一起拜師求道的兩個小夥伴,一個成仙,一個墮魔。他們出身際遇性格其實都差不多,唯一讓他們天差地別的,是他們作出的選擇。”孟約覺得,有那麼一部心理問題,其實多與人交談,多跟朋友吐一吐,多同長輩討教討教,沒準就能解決。委實不成,不還有專業的嘛,就是大明,也有專門解決心理問題的——道長。
呂擷英:“是因李選之?”
“嗯。”
德麟班剛把《浮生令》給下檔了,《浮生令》可謂是黑紅黑紅的,有覺得戲本其實還不錯的,也有打鼓人的死粉,即使打鼓人不追究,也仍把《浮生令》往死裡黑的——他們倒沒耽誤看,再說,不看怎麼知道往哪兒黑。
德麟班也沒少捱罵,哪怕打鼓人不介意,桑班主仍然被指沒操守。這時孟約說要上新繪本,桑班主簡直像遇到救世主一樣,二話不說求上門:“孟小姐,算我求你,你可快些上新本子罷,自開啟箱戲到現在,德麟班就沒消停過。這時能叫他們安靜下來的,大約也只有打鼓人的新戲。”
“我這才剛開始畫呢,”還是幾張草稿和人設圖,根本沒有正本呢。
“不妨事,勞駕孟小姐去尋楊閣老,早早將戲本商談妥當,德麟班這邊也好早點排戲上新戲。”按說要返場的,但《浮生令》,桑班主是真心不想讓它再返場,還嫌不夠麻煩嘛。就是要返場,也該從《閨門令》或《太祖秘史》裡選,毫不誇張地說,《浮生令》桑班主這輩子是不打算演二遍了。
見桑班主一臉“可快來救救我吧”的神情,孟約趕緊點頭答應,本來就是她作出來的事,沒想倒牽連桑班主:“好好好,我這就去,班主別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