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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昌是宣慶三年的進士,祖籍浙江,往上數三代都沒什麼好說的,皆是尋常地方官,到陳維昌這原本也沒抱什麼人上人的期盼。便是陳維昌自己,餘生所願也不過是做個守牧一方的幹臣,其他的從沒多想。
一朝調到南京都轉運鹽使司做同知,完全是意外之喜,事實上也不算多意外,陳維昌在永洲府這幾年,就跟老天爺要特地送他一道青雲,助他上天一樣。且不說風調雨順,稻米增產,境內百姓安居樂業,無一命案,都快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只說那年有外洋的探子偷偷摸摸借商團之名經永州府欲出海,被半夜睡不著覺,登上假山飲酒賞月獨自品咂內心那點小文藝小孤獨的陳維昌給撞破了痕跡。
起初陳維昌沒當回事,後來接觸多才覺出不對了,當即便雷厲風行地調兵把使團給全部拿下,送到京城一問……好傢伙,這群人居然偷到了槍炮的圖卷。大明素來是凡民用拿錢來買就賣,軍用的拿金山來都不賣,居然有人偷到了槍**卷,這曾讓整個朝堂集體產生被害妄想症,覺得滿世界沒一個好盟友,盡是些亡我之心不死的毒蛇。
——太祖深謀遠慮啊!
陳維昌是那時被內閣看在眼裡的,大約是上天偏要愛他,進南京就任又遇上鹽匪。
累世官宦之家,沒幾個不會耍槍的,不說兒郎,便是女郎,也有不少會使槍。陳維昌家世不顯,但祖上幾乎代代為官,陳維昌自然會槍,不僅會,而且精!
陳維昌自己也沒想到,當年一門心思從軍報國才學的槍,如今做了文官反倒派上用場。他摸黑夜裡,就像風入松林中,便是那輕響,也並江上風浪,絲毫不會招來注目。
槍只一個不好,動靜大,陳維昌準頭再足,也必需快速制敵,趁鹽匪還沒反應過來前,即使不能全部射殺,也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奔喪而逃。陳維昌無聲無息摸到船艙頂上,掐算好距離和各人的反應,二話不說抬槍便射,那真叫一個例不虛發。
“有槍。”鹽匪們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沒遇到過槍法這麼準的,只一句有槍的話聲下,就已經倒了三個。一時間,鹽匪大亂,有從運鹽船跳到匪船上去的,有找東西躲的,還有扯過一名官吏擋在身前的。
陳維昌最震懾鹽匪的一槍,就是打在那扯官吏擋槍的鹽匪身上——沒奈何,誰叫那鹽匪比官吏高出大半個頭,再縮頭縮腳,那官吏不也縮著嘛。那鹽匪還是個頭目,一槍下來四散奔跑。
陳維昌就這麼把一船人給救了,但人是救下了,鹽沒有。船上的人感激陳維昌,卻也仍是惶惶不可終日:“鹽匪盡是窮兇極惡之徒,射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陳同知,我們最好在下個碼頭靠岸,去尋官軍來,不徹底絞殺了他們,他們日報必會報復。”
“自然,命船工速速操船,儘快趕到魚躍鎮碼頭。”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說起來真有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最近的衛所也頗遠,因是內陸,素無戰事,衛所間隔也遠。他們要打時間差,必需快速行駛,到魚躍鎮停靠,然後往嘉魚縣去,那裡便有衛所。
在陳維昌展開他驚心魂魄的旅程時,王醴正在都轉運鹽使司跟羅列表格,分核檔案,核錄歸卷。鹽使司當然不是什麼水般清的衙門,王醴能選擇的是等閒的就放過去,好在也沒看出什麼大漏子來,不然以王醴幹慣御史的脾氣,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這段時間,孟約則在認認真真準備嫁妝和她的《慕春令》,是的,那本“戀愛教科書”被取了這麼一個名字。第一本已經上市,不溫不火,倒是在少年少女那裡賣得極好,慢慢地有家長特地買來看,雖不是什麼真理,但確實很能將少年少女的彆扭矯情你退我進描寫得有趣又不俗套,還頗有點清致可愛。
所以,雖然依然有人說打鼓人江郎才盡,卻也沒比《慕春令》出來之前多多少。倒是有人誇打鼓人很懂女兒家心思,把少女心揣摸得不能再明白,眼巴前來說,還是正經被少年少女當教材使的,還沒到作為“防狼手冊”的地步。
桑班主略表憂心,因為孟約這本子真沒法演,楊閣老也說沒法改成戲本。遂派桑蓉來“騷擾”孟約,懇請孟約在《慕春令》之後出個正經本子。
孟約:“這話說得,《慕春令》哪裡不正經啦。”
桑蓉:“同《太祖秘史》比自然不正經,就是同《閨門令》比,也正經不到哪去,至少《慕春令》就沒法改成戲本,不能改成戲本的,在我爹眼裡都叫不正經。”
孟約不由失笑:“你也知道我在備嫁吶,雖大多事都不用我動手,但總得過過的啊!今年肯定沒有了,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