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左相番外·生如芥子·三 (第1/2頁)
八字過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等判卷的這段日子,說快也快,我臉上最後一塊淤青消退之際,府中便來了訊息。
“孟府嫡庶子二十七人餘,只孟崇言一人得中,著孟崇言,赴京中太學”
來通報的先生說完這話時,父親眯了眯眼,拍了拍他身邊的錦袍男子。
“崇言,還不快謝過先生”
我站在正廳最末的牆角,忽然覺得有些手腳冰涼。
那錦袍男子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便撩袍跪下。
“崇言謝先生告訴,還請先生留府,飲一杯學生的敬茶”
誰知那先生卻抬手輕輕將男子扶了起來。
“著考那日,有一學生,手執斷筆,細研殘墨,老夫原以為他是因貪玩摔了書籠,才致四寶皆碎,當時便在心中判了他一個不敬考校之罪”
“卻不想此子下墨得章,殘筆成文,是以對此子,老夫還頗有些印象,孟老爺若不想族中問責,還是將那位小公子請出來吧”
父親眼中眸光閃爍不定,那錦袍男子慌張抬了頭,不住伸手扯著父親的衣角。
堂下有些許來聽訊息的庶子,看著眼前這一幕,已然開始暗暗發笑。
當我擠開人群,跪在先生面前時,先生淡然一笑。
“小公子,別來無恙否?”
我叩首:“回先生話,學生無恙”
當天,我被先生帶離了孟府,而那錦袍男子則站在正廳之中,一邊望著我的背影,一邊拉著父親的衣袖哭喊。
後來,聽說自我離了孟府之後,後院那處倉房,便被一把火燒了。
......
進京的路是條遠路,我的盤纏除了一件單衣,便是一半兩銀錢。
那位督考的先生,帶著族中七八個男子一路上京,其間有一夜不及進到城中投宿,便宿在了郊外野棧。
夜間先生洗漱,我照例端了一杯清茶擱在先生手邊,不想一路緘默的先生卻開了口。
“你那斷筆,可還收著?”
我點點頭,從隨身的包袱裡,將洗淨的紫毫筆拿了出來。
先生接過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軲轆銅絲,當即將筆桿兩端纏連起來。
“我曾也是黃先生的學生”
我一愣,並不敢冒然接話。
老先生一笑,繼而說道:“只是我貪圖一點安逸日子,明知葉家所為絕非君子之道,我卻還是為五斗米折了腰”
“黃先生將我逐出師門時,便不准我再稱他師父,我原以為我此生......都不能再得見師父一面”
“可在宗學開考前三日,師父坐著牛車,趕了整整一日路,來到我院前,叩響了我的門”
“他說,有一學子,名曰崇言,天資非凡,斷不是池中之物,可命數實苦,即便考中,只怕也不得出頭”
“我的老恩師,一生不曾開口求過什麼人,獨你令他破了戒,折了腰,他舍下臉面,為你的前程,求到了我這逆徒門前......”
“崇言,此去京城,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劫數,彼時京中再沒有恩師相護,你靠著這一杆筆,能走的多遠,坐的多高,便全看你的本領了......”
話畢,紫毫筆已被銅絲纏好,我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接下筆來,又再磕頭。
眼淚落在地面之上,誓言一般生了根。
自進京後,先生賃下一間草廬給我,位置就在京郊之中,離著太學並不算遠。
至少比之孟府到田莊的距離,要近上許多。
我在這間草廬中,一住便是三年,草廬旁不到一里的地方,是一間香火極盛的寺廟,名曰葫蘆寺。
我有時會去這間寺前,擺下一個小攤,寫幾張字畫販賣,前來上香的大戶人家,皆是願意花這個錢的。
後年春日,便是科舉之時,屆時我的年歲正是參考之齡。
只要再捱過兩季春秋,我便能入春闈科考。
然而,這一年秋日,卻不大好熬。
深秋之時,我便已經覺出身上有異,時不時的高熱是家常便飯,我並不在意。
可將一入冬,我竟兩眼發黑,周身惡寒,尋常不過是冷汗熱汗交疊而下,倒還忍的下去。
可如今開始打起擺子,手腳抖動不能自己,幾回連筆都握將不住。
我撐著精神走了一趟牙街找郎中,不想郎中看了我一眼,開口便是“不中用”三字。
可我是不認命的,於是翻看藥經舊典,自己抓了些看似對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