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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璧先把長槍的槍托摺疊,又從口袋裡掏出土黃色帆布槍袋,把長槍塞進去。這次,她不再把槍扛在肩上,而是低調地拎在手裡,像是拎著木棍、鐵管子或者裝修工具一樣。
“行走濟南,真得低調才行。”連城璧有感而發。
作為老濟南人,我知道這座城在歷史上的諸多輝煌故事。只不過,近二十年來,東部崛起,才讓濟南這個山東省府顯得有些落後,被青島和煙臺放馬趕超。不過,中原大城的底蘊永遠都在,即使是時髦如青島人、富饒如煙臺人到了濟南,都得斂聲閉氣,夾著尾巴做人。
江湖格局更是如此,以前聽坊間傳言,青島、煙臺、威海、濰坊的幾位江湖大佬帶人到濟南來找事,藉機揚名立萬。結果沒撲騰幾天,就被濟南的大人物當場滅了,帶來的人也都傷得傷、殘得殘,丟下開來的豪車,做火車滾回老家去了。
濟南城穩居與京城、滬上之間,是京滬連線要塞,其政治、經濟、江湖地位不言而喻,肯定是青島、煙臺、濰坊等地無法相比的。
身為老濟南人,我這個底氣還是有的。
“你在想什麼?”連城璧問。
我從沉思中猛省,意識到剛剛自己走神了。江湖大佬們的風雲故事神乎其神,但離我的生活甚遠,不值得盲目吹捧效仿。眼下,我有一大堆麻煩事要處理,哪有閒心說古論今呢?
“希望張全中沒事。”我說。
“希望靜官小舞也平安。”連城璧說。
她的話意義複雜,“平安”二字包含了太對資訊。
張全中說過“她不會死”,但一個死人又怎麼能復生?難道張全中真的擁有了偷天換日、左右陰陽之能?
我不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除非靜官小舞在我面前復生,我才真的相信世間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無上奇術。
“沒有人能真正地逆轉生死。”連城璧喃喃地說。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在奇術的世界中,任何唯物主義的理論都值得懷疑,甚至已經完全被推翻、被逆轉。
“天石,你覺得……”連城璧遲疑起來。
我望向她,見她臉上滿是疑惑不定之色。
“怎麼?”我問。
“難道你不覺得張全中所做的事完全都匪夷所思嗎?他對於靜官小舞的感情十分複雜,好像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夠理解的。我一直都在想,他活著,似乎是對我們這個世界的一種挑戰。”她回答。
我們已經走到殘聯大樓的背後,也已經習慣了滿街人的淡定、冷漠。
連城璧長嘆一聲,緩緩站住。
“不要擔心。”我搖頭說,“我有種直覺,張全中是完全無害的。他是男人,如果某一件事能夠讓一個男人全情投入、不計得失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一個女人。在奇術師殺伐決斷的血火世界中,只有女人的柔情能夠解決那些非死不可的糾紛。我比你更瞭解他們,所以我相信我的直覺。”
連城璧一連三嘆,顯然心底猶疑不決。
有人從我們身邊經過,忽然亮開嗓子唱起歌來。
他一唱,滿街人都停下了手邊的事,說話的閉嘴,走路的站定,彷彿那首歌就是定身法,把所有人都瞬間定住了一樣。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那人的歌聲響徹了長街。
“梆梆、梆梆。”有個賣豆腐的老頭子用力敲打梆子,節奏單調,蒼老淒涼。
“大風起兮雲飛揚……”其他人忽然開始出聲應和,漸漸與那人的歌聲融為一體,形成了高低起伏、悲壯激昂的大合唱。
“這些人——”連城璧吃了一驚。
所有人都向北去,湧向銅元局后街十八號的門口。
“都是張全中的人。”我說。
我知道,張全中已經陷入困境。雖然擊退了單氏一族的攻擊,成功地將靜官小舞從殯儀館裡轉移出來,但是他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進入“風水毒相”之局,靠著斷腸草、鶴頂紅、孔雀膽的助力,勉強與看不見的敵人抗衡。
幸好,他在這裡預先埋伏下了一支人馬,也等於是埋下了一張保險單。
“天石,依你看,這一役張全中還有勝機嗎?”連城璧問。
我搖頭糾正她:“不是勝機,而是生機。”
在五龍潭下,我親眼目睹了身懷六甲的靜官小舞處於窮途末路時的悲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以為她們必死,並引為巨大的遺憾。她賴天力保佑不死,闖過必死的陷阱,但就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