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兇。”連城璧又說了一個字。
我不禁皺眉,從這種風水佈局看,豈止是“兇”,簡直是“風吹落花墜懸崖”之命局,那是大凶中的大凶,普通人皆不可居。
張全中不是普通人,所以他能居住於此而不受其害。
我和連城璧不約而同地向後退,視線越過南牆,向正南方眺望。
雖然看不到五龍潭、趵突泉一線上的建築物,我們卻也明白,那邊有著名的“五三紀念碑”和紀念塔。
“怎麼會……”我掌心滲出冷汗來。
殯儀館一役剛剛脫險,卻又被張全中引入了另一個更凶煞的死局中。兩局之間,我和連城璧甚至連喘口氣、喝口水、歇歇腳的緩衝時間都沒有。
嘀嗒一聲,我額上的汗珠滑下,跌在腳尖前的青石板地上。
院中鋪砌的都是兩尺長、一尺半寬的古青石板,大約有百十塊的樣子。這些石板也應該有數十年的歷史,彼此之間的縫隙中鑽出半尺高的墨綠色小草來。
“希望這一次,咱們能像這些小草一樣,絕處逢生,頑強活著。”連城璧有感而發,屈膝下去,伸出指尖觸控那些小草。
小草具有堅韌頑強的生命力,歷來都是文人墨客、熱血志士激勵自己戰勝困難的比擬物件,就像大文豪魯迅先生曾以“野草”命名自己的文集一樣。
只不過,這些小草有些奇怪,連城璧的指尖還沒觸到它們,草葉就自動向一邊傾倒萎縮,並在眨眼間變枯變黃。
“不要碰!”我低聲叫。
同一時間,張全中也一步跨出了北屋,揚聲制止連城璧:“不要碰——連小姐收手,不要碰!”
我從古籍中讀到過此類植物的描述文字,但卻沒見過實物。
連城璧縮手,立刻起身後退,臉上神色大變。
“不要碰,連小姐,這些是我養的怪草。”張全中走近解釋。
連城璧苦笑一聲:“張先生,這不是怪草,而是大毒草。”
張全中點頭,雙臂一撐,把我和連城璧擋在身後。
院外忽然起了大風,吹得東牆、南牆、西面門樓頂上的野草颯颯亂響。
我意識到天象有變,立刻橫跨兩步,把連城璧攬在懷中。
大風捲動了張全中頭頂的亂髮,但他巋然不動,只是昂首向著正南方。
“天陰九變,風,疾,亂,瘟。”他低語,同時雙手十指捏訣,形如鶴嘴。
“百越之地,南,動,劫,焦。”他再次低喝,十指輪動,如琵琶快彈,一輪過後,仍然呈鶴嘴之勢,但手背上酒杯大的一塊面板卻變得殷紅如血。
“卻,冷如北海玉,進,燃如南海不夜之火。咄咄,殺人碗,奪命酒,殺殺,殺殺殺……”張全中的聲音變得艱澀起來,彷彿一個跪在斷頭臺上的死囚,正含恨、含淚、含冤、含屈飲下那碗斷頭酒。
死囚多毒怨,故此劊子手必須一刀斬頭,容不得半滴汙血沾身,否則將要惹上塌天大禍,招致滿門皆歿。至於那些大病纏身之人,要以死囚犯的血做成“人血饅頭”吃下,正是取“以毒攻毒”之道,寄希望於以“毒怨”去“毒源”。
我聽到張全中聲嘶力竭的喝聲,立刻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院中、牆上廣種“斷腸草”了——沒錯,連城璧險些誤碰的正是排名天下毒草第一的“斷腸草”,誤食誤碰,非死即傷。
他種下斷腸草,就是要用毒草來剋制這個小院面臨的“風水毒相”。
中國遠古醫學中早就有“以毒攻毒”的療法,昔日神農氏嘗百草,就是為了準確計算下毒、克毒的微妙劑量。少一分,無法克敵;多一分,則自殘而死。
所以,張全中在銅元局后街十八號裡種下的斷腸草數量、高度、鮮活度、方位也是經過精密計算的,務求恰到好處地剋制風水之毒。
連城璧一碰之下,使得一棵斷腸草萎靡,就立刻改變了雙方的“毒”量,改變了對陣雙方的氣勢。張全中不得不使用更高明的“放毒之術”來彌補。
他以雙手捏鶴嘴訣,再將兩手手背上的面板逼出殷紅血塊來,正是另外一種奇毒“鶴頂紅”的表象。
“天雷七轟,中原十旱,萬苗皆枯,萬畜皆死。亡,滅,忌,無——膽來!膽來!”張全中肩頭一震,上衣突然裂作幾十片,隨風四散,露出瘦骨嶙峋的脊樑來。
“孔雀膽!”連城璧叫起來。
斷腸草、鶴頂紅、孔雀膽被江湖上用毒的高手尊為“三大毒”,張全中一瞬間將“三大毒”全都激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