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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北屋之下一定藏著直通五龍潭的地道。
“我想通了,我要拜師!”王煜一躍而起。
我向院裡望,張全中已經坐起來,藉著連城璧的攙扶艱難起身。
“張先生——”王煜斜走幾步,由屋簷上躍下。
第428章 三顧茅廬胡不歸(2)
我沒有跟下去,而是踮起腳尖,四面巡視。
今天,這裡是和平盛世,沒有戰火,更沒有殺戮。正因如此,我希望張全中能順利地帶著靜官小舞離去,不對濟南的生態環境造成任何損傷,更不要驚擾了無辜百姓。
要知道,和平年代無新聞,而那些媒體記者們想出名都想瘋了,恨不得抓住一條超大線索連續爆料,取得驚天動地的效果。如果他們知道十八號院裡長著斷腸草,單單是這一項,就能引得他們把門檻都踩碎了。
我寧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再節外生枝。
老濟南人常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一個人太出名的話,往往就成了別人攻擊的靶子,最終被打得體無完膚。
“還得去救人。”張全中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原樣。
“救誰?”王煜問。
“水缸裡那三個人。”張全中回答。
“好,你等著。”王煜動作麻利,閃身進了北屋。
“天石,下來吧。”連城璧仰面招呼我。
我搖搖頭,在瓦壟上坐下,進一步揣摩張全中的思路。
噴灌器流出來的毒水中藏著“死毒”,這種毒素一定來自於垂老的靜官小舞身上。反推一步,三名富士山來客正在使用某種辦法,將靜官小舞身上的“死毒”抽離出來,再排放至水中。反推第二步,只要“死毒”離開了靜官小舞的身體,她就能遠離戕害、返老還童。反推第三步,張全中命令王煜去救三個日本人,也等於是給他們提氣續命,讓他們好好工作,徹底完成營救靜官小舞的使命。
“張全中真是不易!”我不禁黯然長嘆。
正在這時,張全中仰面向上,專注而真摯地望向我。
眼神交錯之間,我又彷彿重回幻象之中,在剛剛淪陷的大明湖畔與他面對面交談。人這一生,有人白髮如新,有人傾蓋如故。我跟張全中之間的關係,大概就屬於後者。所以,他才肯將靜官小舞全力託付與我。
“兄弟,受累了。”他向上拱了拱手。
我苦笑著拱手還禮:“張先生,恕我愚鈍,真的無法跟上你的思路。你那麼篤定地發誓要讓靜官小舞復生,又在這條街上佈下數百死士,還請了富士山的人馬出手相助……全城為紋枰,眾生為棋子。你是執子者,棋盤另一側坐著的是誰?難道是不死青天、十殿閻羅、命運判官?你以一人之力左右著全城的命運,這到底是濟南城之幸,還是濟南城之禍?我和連城璧作為奇術師中的末學後進,捨身捨命幫你,到底對耶?錯耶?”
“我上去跟你說——”
張全中剛說了半截話,屋門砰地一聲響,王煜從屋內直衝出來,雙臂上下揮舞,憤怒地大叫:“我不救日本人,我絕對不救日本人,我王氏一族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自廢雙手、戳瞎雙眼,也絕對不救日本人!”
他的長相併不出眾,算不上美男子,甚至可以說有些猥瑣,但這一刻所表現出的憤怒情緒出於自然天性,頓時令他的個人形象變得高大無比。
濟南人恨日本人,這是幾百年都磨滅不掉的感情刻痕,就算是滿地的泉脈都流乾耗盡了,這種仇恨也不一定能被人忘卻。
“不要叫!”張全中沉聲怒喝。
“為什麼不要叫?你憑什麼叫我去救日本人?要救你去救,我姓王的別的沒有,這點老濟南的骨氣還是有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老胡的真實身份是‘江北第一神運算元’張全中,這個我老王絕對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磕頭如搗蒜,可你叫我去救日本人,門都沒有,我老王是豬八戒擺手——不伺候(呲猴),讓你的日本朋友有多遠滾多遠吧!”王煜的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全都迸凸出來,彷彿一條條猙獰蠕動的蚯蚓一般。
“小王,我沒打算讓你做更多,如果你不願看見日本人,那就把鼻菸留下,容我自己動手救他們。憑咱們的交情,幫我這個忙不為過吧?”張全中強壓著火氣,低聲下氣地說。
“好啊!”王煜這一次答應得倒是很痛快。
張全中鬆了口氣,向前伸手,示意王煜將挎包交出來。
王煜低頭,慢慢地摘下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