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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泉邊聚集了十幾條人影,但個個保持靜默,並不交頭接耳。
我和唐桑離開井口,在一條石凳上坐下,把挎包摘下來,放在腳下。
除了元宵節花燈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沒機會遊覽夜晚的趵突泉公園。現在,滿耳都是叮叮咚咚的泉聲,而稍遠處的洩水閘那邊,傳來的則是嘩嘩流淌的瀑布之聲。
我想到張全中“斷河”一役,正是那一晚,才開啟了我痛苦的源泉。
泉水泛湧、河流奔淌是大自然的天性,張全中出手“斷河”,等於是逆犯天威,才會引來兇相。
“是我無知,害了連城璧。”我黯然長嘆。
我不怨恨張全中,因為他也有權利追求自己的目標。在那個過程中,不免會損傷別人的利益,造成“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混亂局面。既然我沒有實力保護連城璧,那就怨不得別人。當下,只有逆風而行,要戳就戳破天,要殺就殺大王,把鮫人之主斬於馬下,解決一切麻煩。
“夏先生,我有點怕。”唐桑向我靠過來。
我攬住她的肩,感覺她的身體正在劇烈顫抖。
“不要怕,這是我們必須來的地方。如果必須有人害怕,我希望是他們。”我向登州泉邊望著,無聲地脫下外套,披在唐桑肩上。
“有一種唐門毒藥叫‘金錢長流水’,只要一小瓶,大約十五毫升,就能讓一口泉子變成毒井,效力長達六個月。我想,既然登州泉是鮫人聚集地,只要投入毒藥,就能把全部鮫人一網打盡了。這樣的方法,豈不省時省力?”唐桑附在我的耳邊說。
我不禁皺眉,立刻搖頭:“不行,絕對不要有這種打算。”
唐晚、唐桑都是來自唐門,她們的身份雖然已經轉換為醫生、護士,但“唐門”卻是她們身上永遠的標籤。那兩個字代表了“製毒、下毒”的鼻祖,即使是從唐門走出來的三歲童子,也有可能是瞬間毒殺千百人的大魔頭。
“唐桑,如果你願意跟著我,那麼就給我記住,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下毒。”我嚴肅地警告她。
濟南是數百萬人口的中原大城,如果管不好她手裡的毒,那麻煩就大了。
“是,記住了,姐夫。”唐桑順從地答應,雙臂摟著我的胳膊,頭枕著我的肩,一動不動地抬頭看天。
在我面前,唐晚從未提過一個“毒”字。她比唐桑年齡稍大,待人接物之時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全然滴水不漏。
如果此刻依偎身邊的人是唐晚,那我可能會大大地鬆一口氣,肩上的擔子至少減輕一大半。
忽然,原先站在泉邊的一個人轉身向我走來。
我不理睬他,只是低著頭假裝打瞌睡。
“是什麼?”那人走到我面前,在挎包上輕輕一踢,低聲詢問。
我擺了擺手,做出愛搭不理的樣子。
他蹲下,掀開挎包的上蓋,伸手進去摸。
佛頭是包裹在兩層發泡塑膠膜裡的,只有這樣,搬運之時,才不會受損。
“好東西,好東西。”他站起來。
我打了個哈欠,又擺擺手。
“去年,有人賣過這東西,很多人爭搶。這樣,佛頭給我吧,我可以用東西換。”他摘下了肩上的挎包,擲在我的腳邊,發出哐啷一聲悶響。
我輕輕推開唐桑,彎腰開啟了那個髒乎乎的黑色帆布包,發現裡面都是三寸長、一寸長、半寸厚的鐵塊——不,其實應該是被幹透了的淤泥包裹著的大號金條。
“十二條,都給你。”他說。
我拿起一根金條掂量掂量,大約在一公斤左右。那麼,十二根金條的總重就是十二公斤,一萬兩千克,市價約為三百萬人民幣,遠遠超過了張全中對佛頭的估值。
我點點頭,雙腳一推,把裝著佛頭的挎包送出去,然後腳尖一勾,把對方的挎包拉過來踩在腳下。
那人彎腰抱起佛頭,不再回到泉邊去,而是頭也不回地由下水道離去。
泉邊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從那條下水道過來,有的則是從白雪樓、漱玉泉、古街過來,可見公園的四面都有相似通道,供他們出入。
人越多,泉邊反而越靜,因為根本沒有人開口說話。
我發現,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空著手,什麼都沒帶,應該屬於“買家”。另外那些人都揹著包,時不時撐開包,向買家們展示自己的寶貝。
早幾年,濟南城四門內外都有類似的“鬼市”,開市的時間為凌晨三點到五點,即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