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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會真的想要我跪下來求你吧?”冰兒藉著那廚師的話繼續發揮。
我看看她,又看看那廚師。
“好了好了,我跪下來求你看,總行了吧?”冰兒起身,離開座位,繞到桌邊來,作勢要向我下跪。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腕,苦笑著告饒:“我看,我看,我看行了吧?千萬別說‘下跪’二字,折煞我了。”
冰兒的手腕很涼,她整個人似乎從內而外散發著寒氣,這種“內寒”體質,十分少見。
“好,你看,我等著聽你的意見。”她抽回手,坐回到座位上。
我開啟塑膠袋,抽出記事本,平攤在桌面上。
記事本的封面是由中、日雙語寫作,除了漢語的“梅花公館手記”六個字,下面還有日語的相同意義文字。
我翻開木板,下面的內頁已經泛黃,但紙質依舊堅韌硬挺,可知這種紙張在製造之時,加入了大量的棉麻材料,使得它五分像紙,五分像布。
內頁第一張為目錄,上面共有十二行字,也就是說,記事本里的全部內容分為十二章。
我細看那些字跡,前面的十一行文字都是毛筆小楷,可見記錄著有著深厚的書法根基。最後一行,名為“終章”,換成了纖細的鋼筆字型,跟前面完全兩樣。
“神相水鏡大顯其威”這八個字出現在目錄的第九行,一掃之下,立刻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來,冰兒要我看的就是它——神相水鏡?”我心頭震愕,馬上向後翻,一直找到了第九十頁的位置。
那一頁的最上面用工整的毛筆小楷寫著——“九章,神相水鏡大顯其威。”
我迫不及待地閱讀那一頁上的內容,當然,內容也是中、日雙語。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戰車碾過,軲轆全都被雪埋上。每個班派出兩人,不用攜帶槍械揹包,全程跟隨推車。隨隊的中國嚮導說,自他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天地之間,全是沉甸甸下墜的雪片。聯隊長下令,今晚就渡河,直撲濟南城。就是在聽到那命令和軍號之後,我看到了傳說中的中國奇術師的鏡子,那鏡子至少有六米高、十米長,把浮橋南頭全都堵住。鏡子旁邊站著一個人,用左手扶著鏡子,右手提著一把紅纓鬼頭刀。那人並非多麼高大健壯,但孤身一人立在橋頭,迎風冒雪,面向北方,就像中國文化裡的門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有士兵都愣住,大家竟然都忘了舉槍射擊。我不關注那一人一刀,只看著鏡子。第六感告訴我,那就是神相水鏡,據說是一面能夠改變時間和空間的魔鏡。中國奇術鬼神莫測,一切傳說都是半真半假,所以我對它‘改變時刻’的能力半信半疑。不過,我並沒有即可稟告聯隊長,作為一個隨軍參謀,我人微言輕,就算好心去報告,最多也就是換來一頓叱責。秋鶴聯隊長是個多疑而小氣的人,容不下比自己聰明的人。”
這是那一頁的全部內容,最下面兩行被括號括住,裡面的字型稍小,應該是對這一頁的總結和註解——“我犯了一個錯誤,害死了秋鶴聯隊長和一百二十名天皇麾下的忠勇士兵,該死,真該死!”
我心頭鬆了口氣,從註解看,這隊日寇被那扶鏡提刀的人獨力全殲,當是抗日戰爭史上的大捷,可喜可賀。
國人全面爆發抗戰是從1937年著名的“七七盧溝橋事變”開始的,有具體資料記載的、單場戰鬥全殲日寇超過百名的並不太多,基本只要看過史料的人都能數得過來。
根據我的記憶,日寇由北平南下,直到渡過黃河佔領濟南,都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如果有一次全殲日寇一百二十人的激戰,至少濟南史料中應該明確記錄才對。
這冊子的執筆者應該是日本人,即他自己表明的身份,一個不受重用的隨軍參謀。按照封面上“梅花公館”的題目可以猜到,他並沒有在黃河之戰中喪命,而是順利地逃過一劫,跟隨大部隊進了濟南,並且見證了日寇控制濟南的八年罪惡。
我抬眼看看冰兒,她正直直地盯著我,大概是在揣摩我的心思。
“如何?夠吸引你吧?”她得意地笑起來。
“這冊子哪裡來的?”我問。
冰兒長嘆:“說來話長,過去的一年半多時間,我並沒老老實實待在美國和歐洲,而是悄悄去了日本,透過各個渠道的朋友,找到了森源浩二的後代。哦對了,森源浩二就是這冊子的主人,一個有正義感的醫療專家,在當時的身份為文職隨軍參謀。我費了很大力氣,從他孫子手上買到冊子,同時還有幾張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