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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與屋頂相距半尺。
張全中已死,就死在我們眼前。所以,我知道,他攻擊佔領軍司令部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現在,我們隔著水晶板對視著,他死不瞑目,我目呲欲裂。
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驚動了靜官小舞,令她肝腸寸斷。
“他來了?”她忽然問。
我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手攫住,拼命地揉搓,疼得不能呼吸。
“這不是夢,雖然我以前夢見過多次,但我很清楚,總有一天、總有一次不再是夢中見他,而是真正的生離死別。我們是奇術師,是神運算元,就算再不願意,也能算得出自己的命運。好吧,就是這樣,不管我承認不承認,命運還是又一次重創了我……請扶我起來,我只怕已經精疲力竭了……”她說。
我轉過身,靜官小舞已經雙手撐牆,艱難起身。
“你……你慢點。”我趕緊跨過去扶她。
當我的左手搭在她右腕上時,陡然探察到了兩種心跳。
只有懷孕的女人才會出現“重脈”,我可以斷定,靜官小舞已經有了至少三個月的身孕。
“你……你……”我無法說下去。
“是張先生的孩子,不要為我難過。”她藉著我的扶助起身,向前走了三步,仰起頭,正對張全中的臉。
我越發難過,喉頭哽咽,無法開口相勸。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也好,我們改變不了命運,命運也改變不了我們。至少,它不能把我們的未來變得更壞,也奪不走我們的孩子。你放心,將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她,讓她知道,她曾有一位多麼偉大的父親,為了濟南城不惜獻出生命。你安心睡吧,剩下的光陰都交給我,全都交給我。你不是說過嗎?鮫人之主不死,亞洲永無寧日。你是天下公認的‘江北第一神運算元’,你說的話,一定會應驗。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報今日之仇,雪國家之恨。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我一定把她培養出最出色的奇術師,讓她高舉抗日大旗,走你今日所走的道路……”靜官小舞說著,臉上帶笑,眼中含淚,嘴角已經溢位殷紅的鮮血來。
張全中的臉一直貼在水晶板上,已經失去神采的雙眼大睜著,凝視著水下的我和靜官小舞。
他曾飽受屈辱地下跪,求其他七名奇術師相助攻打佔領軍司令部,他也曾視死如歸,帶那群人慷慨西行,要用司令部的爆炸聲引開敵人主力。現在,他卻無聲無息地死於五龍潭底,所有雄心壯志都換了這一池冷水。
“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否則他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敵人生擒活捉!”我喃喃地低語。
“是小菱。”靜官小舞回應。
“是誰?”我低聲問,但隨即意識到,“小菱”正是那小丫鬟的名字。
“這是命,躲不開的。”靜官小舞低語。
我無言地死死攥緊了拳頭,張全中是神運算元,算定了小菱會反水,仍然慷慨赴死,自然是為了引開敵人的注意力,孤注一擲,助靜官小舞逃亡。
他用自己的死去換靜官小舞的生,但我們這一次隱身於五龍潭下,逃生的機會有多少?尤其是我知道靜官小舞有了身孕後,肩上的壓力更大,由保護一個人變成了保護兩個人。
“明明可以避免悲劇——”我咬著牙,死死盯著張全中的臉。
如果重來一次,我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代他出馬,由他陪著靜官小舞逃難。
男人的偉大之處就在於此,完全可以為了正義公理捨棄生命,讓滿腔熱血痛痛快快地噴灑一回。
“命中註定,躲不開的。你的出現,是最偉大的啟明星,才讓他下定決心,冒這樣的險,演這樣的戲。他曾說過,只要有下一代活下去,延續他的生命與責任,他也就含笑九泉了。”靜官小舞的聲音已經變得機械化,整個人也似乎變成了一具軀殼,魂不守舍,已經隨著張全中去了。
更多槍聲連續傳來,張全中身後又有人中槍落水,自然就是那群跟著他西去的濟南奇術師。
戲要演的像,就少不了跑龍套的。在我看來,那些貪生怕死、苟活於世的奇術師落得這樣的下場,正是罪有應得,全都死有餘辜。
在這場人間慘劇中,最不該死的就是張全中,因為他已經有了孩子。那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該是多麼慘痛的一件事。
水晶板漸漸亮起來,原來,那時候一輪滿月已經升上天空,俯瞰著整個濟南城。
“月光來了,就要開始了。”靜官小舞喃喃地說。
月光越來越亮,穿過潭水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