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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不知何時,門檻外的臺階上竟佈滿了慌張搬家的螞蟻,黑壓壓一片。
唐晚向地下一指,沒說話,我們兩人全都心知肚明。
血膽蠱婆是修行一生的苗疆煉蠱師,竹籃之內全是毒蟲,甚至於連她的身上、衣服上也帶著毒蟲的氣息。當她走進這屋子之後,原先生活在牆角縫隙裡的螞蟻、潮蟲全都受到驚擾,不堪其毒氣逼人,只能匆忙舉家逃難。
更令我吃驚的是,很多螞蟻在忙碌奔走了一陣後,全都頹然倒下,須足抽搐而亡。
“既是毒氣,也是殺氣——真是讓人頭痛欲裂!”唐晚一連三嘆。
我們穿過滿院的人出了大門,芙蓉街那邊人太多,所以我們左轉向東,過騰蛟泉再左轉,經劉氏泉上了曲水亭街。
近幾年,濟南市政府大力修繕古街、古建築,以此為契機來發展濟南的泉水旅遊,所以河道兩邊修葺一新。兩岸全都用青條石細緻地鋪砌著,河底的水草碧油油的,極其茂盛。曲水亭街在河西岸上,沿街的老宅、老店也都重新砌牆、修門頭,全按著古建築的路子裝飾,一眼望去,古意盎然。各家各戶門頭上也都掛著各色牌匾,有的寫著“人間仙境”,有的寫著“泉水人家”,也有的寫著“天上人間”,吸引了全國各地的遊客們紛至沓來。
這條街,日日行過,被遊客們驚呼為“賽江南”的美景我也已經熟視無睹。可是,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竟然對這些熟悉的街道和景色生出了無限的眷戀。
生命面臨太多不確定、不安全的因素時,人就會變得極度惶惑,感覺自己就像一根搖曳在風中的蠟燭,隨時都可能隨風滅掉,失去一切。
“現在,我才覺得生命真是美好。”唐晚幽幽地說。
從老宅過來,她一直握著我的手,一秒鐘都沒放開過。
她說出了我的心裡話,一字不差。
我轉頭看著她,想微笑,卻鼻子一酸,語帶悽楚:“我也是。”
“答應我,不管有多難,好好活下去。”她用力握著我的手。
“你的‘摸骨術’能告訴我們什麼?”我問。
她深深地嘆氣:“天石,上古奇術分‘山、醫、命、相、卜’五大類,每一類別中最權威、最至真的道理全都是完全相同的四個字——相由心生。看相不看心,到死不見根。只有看到人的內心,才能領悟相術的真諦。‘摸骨術’告訴我們什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裡有什麼。”
我凝神著她的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淡定冷靜地說:“我心裡現在只有三個字——活下去。”
那是大實話,與血膽蠱婆面對面“親密接觸”後,我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勾鐮就在老宅上空瘋狂揮舞著。它已經帶走了很多人,未來還將帶走很多人。我要做的,就是力求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從死神勾鐮下逃過。
那很難,但我必須做到,因為我是夏氏一族唯一的傳承者。
“好,那我就放心了。”唐晚眼中有了欣慰之色。
“看啊,死魚,好多死魚——”前面的遊客叫起來,紛紛指著街邊的河面。
我向那邊望,河面上果然出現了十幾條翻著白肚皮的兩尺多長大魚,既有草魚、花鰱,也有鯉魚、泥鰍,沿著河道一路浮浮沉沉北去,奔向百花洲。
這麼大的魚生命力很頑強,極少暴斃,除非是有人刻意下毒。
我向溪流上游望去,目光盡頭,正是劉氏泉東面的東西水道交匯之處。
河水清澈,來自西南街巷深處的幽泉,水質勝過瓶裝的礦泉水。在這條溪流裡生長的游魚生命力極其旺盛,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翻了肚皮。
“是血膽蠱婆。”我立刻做出了判斷。
她的殺傷力是如此巨大,即使沒有主動出手,也已經震傷了水脈,令水中游魚全都遭了殃。
“不祥之兆!”唐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遊客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站在河邊指指點點,咋咋呼呼。
“他們是無辜的,知道得越少就越幸福。”唐晚感嘆。
的確,做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問的普通人是幸福的,至少他們不會為了濟南城的未來、人類的將來憂心忡忡,吃得下,睡得好,對酒當歌,及時行樂。
反觀我和唐晚,這幾天來已經被圍繞著“神相水鏡”發生的事折磨得焦頭爛額,寢食難安。
河流下游,有餐館裡的人拿著網兜出來,從水裡撈魚,興高采烈地大呼小叫。
這些人當真是無知之極,對於這種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