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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因為這世上,除了他,恐怕再沒有關我心的人。
“吳管家,只有你和阿三兩個人伺候少爺嗎?家裡也從來沒有一個女眷嗎?”
“嗯,家裡只有我們三個,以前,有一個……唉,家裡只有三個大男人,好多事,的確也是不方便。”
“我明白。吳管家,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想出去買身衣服和些貼身的物件。”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坦然地伸手要錢,理由還是要給自己買新衣服。
“這個,你先拿著,不夠的話等少爺回來再拿給你,少爺說過了,你的路費盤纏都由……”
“足夠了,我只是想買身衣服。”
回到房間裡,對著鏡子,我直想笑,服裝店的老闆都傻了,我問他,什麼衣服穿起來能像個丫鬟?
努力回想著芍藥和茱萸的裝束,我梳散雲鬢,在兩側編了兩條辮子,布衣青衫,這樣乾淨簡潔的裝扮,不知道像不像個地道的小丫鬟。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該下班了吧?我忽然覺得越來越擔心,越來越緊張。
大門響了,我急忙走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向外探去。
重慶的夜,竟是這樣的,月色幽遠,空水氤氳,罩在他臉上,又助了幾分沉鬱。
這是我見他的第三面,他為什麼,總是這麼不開心?
第一面,人聲鼎沸中,卻覺得他是煢煢孑立;身軀挺拔,卻覺得他蕭索脆弱。
第二面,那涼如水的床前問候。
此刻,第三面,我之前的緊張在心裡慢慢地消散,我甚至覺得,也許,我就該是來伺候他,照顧他的。
他向我的房間望過來,我心頭一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裡閃了一下。
“那個姑娘沒有走吧?”他問吳管家。
“少爺,這姑娘……我看,還是你親自和她說吧。”
他頓了一下,沒有再說話,徑直向書房走去。
我輕輕敲向他的房門。
“進來。”聽他的語氣,他一定以為是吳管家或者阿三。
我推門進來,他執著一支筆,小楷、長鋒、兔肩紫毫筆,不知是在寫字,還是在作畫,很認真,沒有抬頭;我傻傻地看著他,還在想:這個男人,這樣的情境,為什麼會似曾相識?
我半晌沒有動靜,只是看他;他做得如此認真,竟也半晌沒有發覺異常。
“少爺。”
我輕聲喚了一句。
他才抬頭,看是我,又是這副打扮,青裙縞袂,微微一愣。
“你叫我什麼?”
“少爺。”
他看著我,足有幾秒。
“你想留下來,伺候我?”
“我、我覺得,少爺缺個丫鬟,我也缺個餬口的生計。”
他想了想,收起面前的“作品”,換了一張白紙——我看清了,他剛剛是在作畫,長鋒善畫的一樹梅花,線條婀娜多姿。
他在紙上寫了什麼,交給我。
“你拿著這個,去江北順成路劉公館,那兒的劉將軍是我的好友,他會安頓你的。我這裡,不是個合適的安身之所。”
我接過那紙,看了看;又抬頭,看看他,他的眼睛告訴我,哪怕我就此走了,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於他也是無所謂的一件事情——就像那日在集市上,原本就是陌路。
“少爺的字,真漂亮,沉穩中暗含蒼勁。”我把紙輕輕地折起來,指著他桌上剛做的畫,“只是那畫……”
“這畫怎麼了?”
“這梅樹的立幹、出枝、勾葉、點葉,還是用彈性更強的硬毫體現得好些;”我指指他的筆筒“可我看,少爺的這些筆,都是軟毫,限制了少爺的發揮。”
他的眼中有些許不易察覺的神采一閃而過,而這足以鼓勵我了。我走近他,漸漸覺得呼吸急促;我維持著自己的平靜,離他越來越近,慢慢地低下頭,拿起一隻筆,點水潤開、壓平,毫尖不齊,中有空隙。
“少爺,毛筆有‘四德’,尖、齊、圓、健,少爺這筆,‘齊’‘圓’不足,是少爺公務繁重,沒有時間好好保養清洗的緣故吧。”
他笑了。
——他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笑容。他不笑的時候,沉靜憂鬱,讓人心疼;笑的時候,竟似掃去所有的沉鬱,天真、燦爛。那笑容,竟彷彿顯得恍如隔世。究竟,我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呢?
“你會彈琴嗎?”
他一指臨窗的那架箏——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