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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話如此直白,厲崢要是再聽不懂,也白來世上這一遭了。
原想套套兄弟情,未料厲耿心思似鐵,半點沒打算與他共系兄弟情,想來也是清楚靖王府落得此等冷清與他有關。
除了定時有人來清掃,這就是幢空宅,夜半無人深幽夜,時常有細聲啼哭聲,哪有下人敢留在此地?
為獲取封地的實權,安排刺客追殺兩兄弟未遂後,便軟禁靖王直至病歿,依皇族禮移靈入陵後,所有知曉內情的下人無一安然離府。
如今府內還能支使誰?不就剩下那幾位定時來灑掃的傭僕?
聽聞他即將回封地,好不容易在他抵達前將人安排妥當,這時找人出來,跟拿石頭砸自個兒腳有啥不同?
“那個誰!”厲崢對著從正堂出來的小廝招手說道,“你們家王爺得歇息了安排安排,我與高人的客廂也趕緊安排上,大晚上多累人。”
承昀睇了身著鱷皮短甲的晁煥,似笑非笑的頷首,交換了眼神後,晁煥恭謹做揖稱是退離主院。
承昀落坐正堂羅漢榻上,毫不避諱冷笑道:“阿崢眼色真好,隨手招一個便是我鱷軍大將。”
原幽都山上鬼眾,皆已安排分散各處居住,日前曉夷城周遭治安全仰仗他們,十餘年來城內城外多少人曾受過資助?
人們不知帶著鬼面行事的鬼眾,也識得在飢寒交迫時給予資助之人,最貧困城南胡同裡,感恩得只差沒幫幾個人立上長生牌位。
曉夷山茶苗漸長,也開始在城內貧戶與城外莊子裡,挑選願意入山協助茶樹照料茶山之人。
在這要緊時刻,自是曾經與真實饑民接觸過的鬼眾們,最能斷定饑民真假,這些枝葉末節早在還沒到封地前,晁煥已早先一步都打點完成。
他也頗為好奇厲崢此時再來還能插上什麼手?
承昀姿態悠閒,單肘偎靠著榻上扶手,有意無意的冷著他,指節分明的長指沿著桌沿輕敲著。
舒赫也找了看中眼的太師椅,隨意落坐偎靠閉眼入定,手中拂塵有意無意施以內力依持著。
室內氛圍沈寂得令人梗塞,厲崢也煩悶得緊,若非真夜深需歇息之時,他一刻都坐不住椅子。
徑自從懷中取出風動魔方,空拋環給厲耿,漫不經心地說道:
“風動魔方還你了。”
承昀騰手接過,魔方輕落在羅漢榻小几上不停轉動著,佯裝強打精神詫異問道:“送給北雍承郡王的新婚賀禮,如何在你之手?”
這東西顏娧巴望著能拿回來許久了,未曾想竟是被歸還。
“我父王手下前去西堯辦事實,在一個小姑娘手裡拿到的,看是你的東西,便先收妥了,等著你哪日回來能還上。”
承昀按下轉動中的魔方,挑了挑劍眉,星眸裡盡是訕笑,打趣問道:“原來阿崢有想著我能回來。”
厲崢試著忽略他眼中的冷淡,撮了些高昂情緒,指摘問道:“這是你的封地,你的家,不回來難不成在歸武山待一輩子?”
“看著叔父與你幫忙打點的還不錯,真想著不回來也行吶。”承昀撐著下頜,話語幾乎蓄意說在嘴裡的含糊。
這些日子也稍微探查了奕王在破曉山挖掘的神國皇陵,至今還有不少人守在皇陵,似乎擔心有人潛入般。
入口早已頹圮崩壞,早已看不出曾經燦爛輝煌,日夜皆有兵士看顧的神國皇陵,奕王特意重新修整入口也僅能供一人進出。
即便他已返回曉夷城,仍陸續有坑夫帶著物品出來,不禁叫他好奇,奕王究竟在皇陵裡尋找何物?明知可能被發現亦不曾停歇的挖掘。
厲崢被回得隔應,仍皮笑肉不笑回道:“說什麼渾話?我們只是協助管理,這些還不是都得交到你手上。”
“唔——”承昀抬眼望進厲崢不知盤算何事的眼眸裡,又回眸把玩著手中魔方,慵懶地道,“知道了,改日會登門拜謝叔父與你。”
又是這種令人不快的蓄意斷話!
以往膽小如鼠的厲耿最在意人情世故,說話應對必是人情練達,絕不可能有這種半點不留情面的話語從他口中迸出來。
今日言詞犀利得根本沒打算給他順著臺階下的意思。
“阿耿真的不一樣了,言詞也犀利了許多。”厲崢凝起眉宇試探著問道,“這些年在東越過得不好?”
“天象都沒能一成不變,何況人?而且言詞和善,這麼多年都未能幫上我,勢必得改改,何況目前貴為王爺,還沒點言詞犀利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