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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我現在都明白了。當然,在你偏離安全線之前我就會放倒,然後說聲再見親愛的。這是平生頭一次,緊張得心怦怦直跳。過了好一會兒,我都沒開口講話。
幾個小時以後,車上的人都睡著了,這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天氣特別好,隨著我們不斷往前行駛,沿途的積雪也看不到了,高速公路上非常空曠,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我決定沿著田野邊上的小路行駛。汽車錯綜複雜的道路上來回穿行著,不時地前後顛簸起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去察看一下里程表,這樣就能知道何時可以到達目的地,但是我有點兒猶豫。這個問題困擾著我,現在沒心思去想那個了。我把收音機的音量放大,接著就聽見有人平靜地對我講述基督的生平,他堅持認為耶穌將我們捨棄。我希望他說的是對的,希望他沒有完全搞錯,因為天空總是呈現出令人絕望的空寂,甚至找不到一絲神蹟。更何況,我很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他真地遠離我們,那麼不管是誰照樣還會活得好好的。
我微笑著面對從心靈深處冒出的一絲火花,為了打發時間,我嘴裡嚼了幾塊乾巴巴的蛋糕,一隻眼睛盯在轉速器上,讓指標保持在貼近紅色區域的地方。我很驚訝,真的對自己感到很吃驚。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這股力量,讓我現在仍然能保持清醒。當然,總的來說,我的身體是相當緊張的,脖子僵硬,喉嚨很痛,兩眼直冒火,但是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時間飛快地流逝著,我開著車子越過一座座山丘。我停下車喝了幾杯咖啡後,接著又出發了,沒有人能像我這樣精力充沛。這段旅程就好像是人生的一個縮影——有起有落。外面的景色變化很大,一陣孤獨的涼風呼嘯著從車窗的一絲縫隙裡溜進來。
貝蒂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我看了她一眼。我沒有問自己這是往哪兒去,也沒有問和她一起在幹什麼——我心裡從來沒產生過這種疑問。我不是那種凡事都要在心裡問個為什麼的人。我寧願什麼都不去想,只是痴痴地看著她。當我在一個加油站停車加油的時候,太陽落山了。我把菸灰缸裡的菸灰倒進一個小紙袋裡,然後扔到垃圾箱裡。這時,一個工人過來幫我擦擋風玻璃,我又開始無緣無故地傻笑了。我倚靠在座位上,從錢包裡摸出一把零錢,我的眼睛溼潤了,隨手把錢遞給了那個工人,他迷惑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為了走完後面剩下的兩、三公里的路程,我必須把眼睛擦亮。
在快要到那兒之前,我把大家都叫醒了,問他們休息得好不好。這的確是一個非常不起眼兒的小鎮,不過看上去挺可愛。我們開著車子慢慢地從鎮上駛過,埃迪俯下身來給我指路,姑娘們拿出小鏡子來照照自己的臉。
天已經黑下來了,街道寬闊而整潔,大部分建築物都不超過兩層樓高,讓人覺得比較呼吸比較順暢。埃迪示意我到地方了,我們把車停靠在一家鋼琴商店的門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她是賣鋼琴的,”他說。
我轉過來臉來對著他。
“我說的是真的。”他補充道。
我們直接來到樓上。我是最後一個上去的,樓梯向上還沒走完呢,牆上有花紋的桌布讓我感到頭暈。房間裡有幾個人坐在那兒,由於光線很暗我看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是牆角兒點著一盞燈。他們一看見埃迪就站起來了,他們握住他的手,去擁抱他,然後低聲說著什麼,抬起頭來打量著我們。這些人好像與死者生前交往密切,埃迪為我們逐個作了介紹,但是我不想弄清楚誰是誰,或者我是誰,我只是面帶微笑就夠了。幾分鐘之後,當我下來走到路邊的人行道上時,覺得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現在我必須拖著一百五十公斤重的身體到處移動,我的胳膊都不敢抬起來,我知道那樣做會讓我哭出來的。
當大家走進靈堂的時候,我只是盲目地跟在後頭,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我什麼都看不見,因為埃迪撲到床前,他的肩膀擋住我的視線,我只能看見從床單下面伸出來的兩隻腳,就跟石筍一樣。他又忍不住哭起來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不過還好,我旋即用手把嘴給捂住了。這時一個女人回過頭來,我閉上了眼睛。
無意中,我發現自己站在其他所有人的後面。我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房間的盡頭,然後我可以倚在牆上,我低下了頭,胳膊交叉起來。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我覺得舒服一點兒了。我還要盡力去保持身體的平衡,只要再把腿向前伸一下,一切就安排妥當了。我聽見周圍有輕微的呼吸聲,寂靜就要來臨了。
37°2(22)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站在海灘上,兩隻腳浸泡在水中。月光下我斜眼望過去,在一個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