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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民族國家 歐洲聯邦
第一節 狹隘的國際主義
新聞媒體一旦把某一政治家在公眾眼裡描繪成了某一形象,他幾乎不可能擺脫這一形象。在他生涯的每一重要時期,這一形象便會出現在他本人與公眾之間)人們似乎看到和聽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被編造出來的那一人物。
我在公眾中的形象總的來說是不壞的。 我是“鐵娘子” 、“好鬥的瑪吉”和“阿提拉母雞”,等等。由於這些稱呼,一般給予對手的印象是我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女人,我樂於被人們描繪成這樣,雖然沒有人會真正這樣一個心眼地強硬,但在一個方面,我受到了損害:每當人們談起歐洲問題時,通常把我描繪成一個狹隘的、懷舊的民族主義者,當歐洲理性的現代光芒照向不列顛古老政權的封建飾物時,我好像不忍眼看這些飾物像哈維沙姆小姐的結婚蛋糕那樣落入塵埃。我“處境孤立”,“在向後看”,“紮根於過去”,“抓住帝國的殘骸不放”,“迷戀於過時的主權觀”。的確,把我對歐洲的所有論述都看成是那樣。
事實上,我對歐洲聯邦主義的懷疑有三個基本原因,其中最重要的是歐洲聯盟對有成效的國際主義是一個障礙。(另外兩個原因是英國已表明,已經建立起來的、“令人滿意的”民族主義是國際合作的最好的基石,並且,像我在本章其他地方所辯解的那樣,民主在聯邦制的超國家中不能發揮作用,在那裡,各種不同的語言使得民主辯論和民主負責制僅僅成為了口號。)實際上,歐洲的聯邦主義者是“狹隘的國際主義者”,是“心胸狹窄的歐洲人”,他們一貫將共同體的利益置於更廣泛的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之上。歐盟幾乎要破壞關貿總協定,它已經在大西洋兩岸引起了一系列的貿易糾紛;它對中歐和東歐新建的出口工業保持了高得出奇的貿易壁壘,從而拖長了該地區的不穩定;它以不成熟的、莫明其妙的軍事計劃打算建立一個“歐洲支柱”或“歐洲防禦一體化”,威脅要分裂北約組織。這些起破壞作用的大多數首創行動自己都不能言之成理。他們僅僅是為了要更加接近那一天——屆時“歐洲”將成為一個羽毛豐滿的國家,有它自己的旗幟、國歌、軍隊、議會、政府、貨幣,人們設想,最後還會有一個統一的人民。
不止我一個人在告誡說,這樣做會促使美國和日本也建立類似的保護主義帝國來保護它們自己。到那時,世界可能會逐漸走向奧威爾所描述的大洋洲、歐亞大陸和東亞這三個未來日益敵對的世界商業帝國。在這一程序中,戰後對我們起了很好作用的國際組織,如北約組織和關貿總協定將會受到削弱,被擱置一旁,最終變得毫無意義。這一前景依然存在,應該使我們感到擔心。
可是,如果我們進一步展望21世紀末,前景很可能更加令人憂慮(因為更加不穩定)。考慮到世界上一些中等國家和大國,如印度、中國、巴西、可能還有俄國,現在正平穩地站在自由市場革命的邊緣,再加上當今的經濟大國:美國、日本和歐洲聯盟(或者對這一方案稍作修改,成為法—德“快車道”集團),我們到2095年看到的可能是一個不穩定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擁有半打以上的“大國”,它們都有自己的庇護者,如果彼此孤立,它們的地位都是脆弱的;如果他們組成了對路的聯盟,就能增強自己的力量和影響;而且不管願不願意,它們都會採取長期的外交策略以保證它們的相互地位能夠得到改善而不是惡化。換言之,對於2095年看上去可能像1914年,只是舞臺多少要更大一些。
不論你所喜愛的夢魔是奧威爾的三方分享戰利品,還是1914年夢幻的重現,避免這些事件的要訣是同樣的,如果大西洋聯盟實質上仍然是由美國統治,周圍有一些為了自己的長遠利益一般都聽從它領導的盟友,上述兩種情況就不一定會發生。人口、資源、技術和資金的現實情況就是這樣,如果美國在聯合起來的西方仍是一個佔統治地位的夥伴,那麼,西方就能在整個世界繼續成為一支佔統治地位的力量。由於作為最後一招,只有一個超級大國才能真正提供集體安全,因此,世界上的其他力量(不包括“胡作非為的國家”和恐怖主義集團)一般都會支援,或至少會預設這樣一種國際結構。
我認為英國在這樣一個結構中的作用會有特別大的影響。但這不是我支援這一結構的主要理由。我的理由是,這樣一個世界能最好地滿足國際和平和集體繁榮的需要。它在政治上、經濟上和文化上也會是一個自由世界,比一個由亞洲或歐亞集團所控制的世界要自由得多,雖然,這些集團在歷史上和近年來都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