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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梅軒利卻幫了倒忙,不僅至今沒有觸動易君恕的一根毫毛,反而使得林若翰由此引起了總督的矚目,老傢伙因禍得福,竟然成為太平紳士的候選人之一,還神氣活現地協助輔政司準備接管新租借地。梅軒利向遲孟桓交了底,遲孟桓恨得咬碎了牙!如果買地這件事再5!起總督的反感,他的“前程”可就更渺茫了,沒有想到一塊十五英畝的地皮惹出這麼大麻煩!想到這些,剛才耍弄聾耳陳的那點兒快意便立即煙消雲散,到手的地皮像是一塊燃燒的火炭託在手心裡,巴不得馬上甩出去!
“你……”他惱火地盯著老莫,“你剛才為什麼不提醒我,順水推舟,退給他不就算了嗎?”
“少爺,商人嘛,錢還是要賺的,”老莫說,那張老謀深算的臉上每一道皺紋裡都藏著智慧,“這塊地皮用不著退,只需要換個名字,把它過戶在哪位至親好友的名下,地還是你的,風險就甩出去了!”
“嗯?”遲孟桓又來了精神,“你這個‘扭計祖宗’,主意倒是來得快!”
“少爺,這只是一個退守之策,全身遠禍而已,”老莫卻說,“若從少爺的前程考慮,我還有進取之策……”
“什麼進取之策?快講!”
“少爺,鄉下人不是要鬧事嗎?好,鄉下出了亂子,我們的機會來了!”
“這話怎麼講?”遲孟桓還是沒明白。
“少爺,我自幼生長在鄉下,深知種田人的鄉土觀念極重,宗族關係盤根錯節,外人很難插手。我的老家廈村,姓鄧的最多,和元朗、屏山、錦田、大埔都是連成一氣的,鄧家的勢力大得很,連新安縣令都讓他們三分。現在要讓他們歸洋人管,怕是不那麼容易,非鬧事不可!這是港府的心腹之患……”
“是啊,”遲孟桓說,“前幾天梅軒利警察司還向我問起新租借地的情況,可惜我知道得不多……”
“你看,他正好用得著我們,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你的意思是……”
“少爺,”老莫笑笑說,“我想回老家去看看……”
“明白了!”遲孟桓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老莫的肩膀,“你今天就走,我多給你幾天假,不必急著回來,趁著過節期間,好好地跟你那些左右鄉鄰敘敘舊,多帶些錢去,該請客送禮的地方要捨得花錢,一切由你看著辦!”
“是,少爺!”
這時,樓梯上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婦女、兒童的說笑聲,三姨太高聲嚷著:“老公啊,我們走不走啊?”
“就走,就走!”遲孟桓朝樓上答應著,想了想,又對老莫說,“哎,那塊地皮,先過戶到你名下吧,你要是為遲氏立了這一功,地皮就歸你了!”
“多謝少爺!”老莫臉上綻開了笑容。
樓梯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們歡笑著走下來,冷清的遲府倒突然有了些過節的氣息。
老莫送走了他們,自己也回房換了一身嶄新的長袍馬褂,打扮得如同紳士一般,帶足了錢鈔,把遲府的大小事務向僕人們作了交代,便匆匆出了門。此去老家,要擺渡過海,從尖沙嘴前往荔枝角、荃灣,繞道深井、屯門、藍地,才到廈村,這幾十里路可不是近程,既然少爺發了話,花錢不必小氣,老莫也就用不著像過去那樣徒步趕路了。雲成街口就是轎站,他一揮手叫了頂轎子,大模大樣地坐了上去,顫悠悠衣錦還鄉。
鄧伯雄府上的“九大簋”到下午兩點方散,文湛全起身告辭。阿寬也已由文心瑜安排,吃過了午飯,見天色不早,便辭別易先生和鄧先生夫婦,匆匆上路,返回香港去了。
夜幕降臨,明月東昇,錦田鄧氏五圍六村,華燈高掛,笑語歡歌,鞭炮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鄉間小路上,人們身穿節日盛裝,提著燈籠,興致勃勃,從四面八方彙集到水尾村鄧氏宗祠。
易君恕由鄧伯雄陪同,來到祠堂,龍仔抱著小少爺阿猛,前來參加“開燈”盛典。祠堂門前張燈結綵,映照著門媚上的匾額:“清樂鄧公詞”。門旁漆灑金楹聯上寫著八個黑漆大字:
南陽世澤,稅院家聲。
邁進大門,是一個寬敞的天井,已縱橫排列幾十副桌椅,為了酒喜宴作好了準備,鄧氏族人聚集一堂,彼此互相問候,笑語喧揚。天井之後便是二進中廳,廳堂正中高懸“思成堂”匾額;左右又各懸一塊金匾,右為“旨賞換花翎”,左為“欽點花翎侍衛”;兩旁朱漆金字楹聯:
木本水源,當念先人之締造,流光積厚,尤思奕祀之貽謀。
中廳之後,又是一座天井,也已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