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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與他,掌櫃的催他交納欠下的房金。”茶房說。
“他們一行有多少位?”陶甘又問。
“三個人。沈金和他妹子,還有一個姓張的,都是幫畜牲。租賃了房子不納房金,行動還穢語傷人。早先還有位夥計,倒甚是禮貌,昨天卻是先離去了。”
陶甘上了樓來,尋著了沈金的門戶便敲了三下。
“狗雜種!人都睡了,敲你孃的喪鐘,明天就還你房錢!”房裡一個粗嗓子罵道。
陶甘用力一推,門開了。空蕩幽暗的房間兩頭兩張板床上各躺著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哼著小曲,一個光著頭皮的交叉著雙臂正鼾聲如雷。靠視窗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正埋頭在縫補什麼,見她鬆鬆梳了一個墜髻兒,穿著合身的藍布衫裙。
“恕我冒昧了,茶房要催你們交納房金,我想我或許正可幫你們一點忙。”陶甘指了指那女子。
絡腮鬍子明白了陶甘的來意,他用一雙佈滿了血絲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陶甘。陶甘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短了一截。
“多少錢?”
“五十個銅錢夠了嗎?沈先生。”
沈金朝那打鼾的同夥踢了一腳:“聽見了沒有?五十個銅錢——幫我們納房金。”
“將這個醜八怪攆出去!”“那女子突然憤怒地叫道。
“你這嚼舌頭的小賤人,誰要你插嘴來?老萬叔的事就壞在你身上,到如今那戒指還沒弄到手!”沈金氣呼呼地說道。
陶甘聽得明白。現在他思忖著如何將他們三個人一齊帶到衙門去。他想到這三個人對這城市還不熟悉,正可施展一下他的拿手本領。
沈金斜眼看了陶甘一下,說:“張旺,抓住這個狗雜種!真是吃了大蟲心豹子膽了!”
張旺冷不防一把抓住了陶甘,反轉了雙手,逼到尾隅。沈金上前熟練地搜陶甘的身。
“晦氣!真的只有五十個銅錢。五十個銅錢還來做他孃的春夢——”
陶甘急中生智,嘻笑了一聲從容說道:“沈先生真嫌錢少,我還有一筆大生意未啟口哩,五兩銀子的買賣。”
“什麼?五兩銀子?”沈金疑是聽錯了。
“對!正是五兩銀子,此事容我慢慢說來。”
沈金忙示意張旺鬆手放了陶甘。陶甘咂了咂嘴唇,神色詭秘地說:“沈先生,實不是我看上你妹子,我是奉了我掌櫃之命前來與你商談這買賣的。”
沈金驀地一驚,臉色轉白:“是不是黃鶴麵館的劉掌櫃?是他要五兩銀子?”
“哪裡什麼劉掌櫃,我掌櫃姓的是甘,是這方圓一百里的大財主,家裡儘管妻妾成群,溫香軟玉一堆,但卻不曾有一個人得他老人家的眼,能常時掛在他心上。前日裡不知哪裡打聽得沈先生的妹子天姿絕色,不覺動了個慕名而求之心,特地委派小人來尋沈先生。——這五兩銀子只是見面之薄禮,令妹子倘真的有些手段,就是金山銀山拆了搬來給你他也是甘心的,還保你下半世沒個富貴坐享?天下哪有此等發利市的買賣,還不快快打發你妹子,梳妝打扮,跟我上路。”陶甘這一發言語說得沈金笑在嘴上,樂在心裡,一對小眼睛合成一線,恨不得馬上把妹子塞進轎子讓陶甘當即抬去。
沈金原一心想讓他妹子掛牌開業,他可從此坐享清利,省去奔波流浪許多苦處。如今卻聽得陶甘引來偌大一個財神菩薩,不由幾分得意忘形,慌忙把五十銅錢還給陶甘,只催著他妹子趕快梳妝。
沈金提出他要同張旺一起去甘家,他真想看看這個財神是什麼模樣,住在那等樣的仙館洞府。陶甘自然一口應允,又關照他倆須識些禮數,免得吃人恥笑。臨行陶甘提出要沈金支付他十個銅錢的薦頭佣金,沈金也照付不疑。
他們三人便跟隨陶甘出了碧雲旅店,穿過幾處大街小巷,來到一處高大粉牆包裹的園宅後門。陶甘從衣袖裡掏出一管鑰匙,開啟了後門的大鎖。
沈金不勝羨慕他說:“你主人真是闊綽。”
陶甘笑道:“這是後花園的東便門,那正大門如京師的王爺府一般,平日裡停滿了車馬大轎。你想能是你我之輩可以出入的?”
沈金聽了微笑點頭不迭。
陶甘吩咐他們三人在門裡等候,他自去內廳稟報。陶甘去了一盞茶時不見回來,那女子突然驚叫起:“我們上當了!”
捕快領著六名衙卒從迴廊水榭和粉牆假山後包抄而來。張旺從腰間掣出尖刀,沈金揮手製止了張旺:“這些狗畜牲專門靠殺人領取酬金,你我權且忍耐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