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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身,他覺得自己像一頭熱帶雨林裡即將消失的怪獸。
在光年之外的空茫之中。他說。
我與這個熱帶雨林怪獸的男人,在一個高階俱樂部的派對上相識。那時還在雜誌社上班,經常需要參加諸如此類的聚會,來聯絡名人做內容。那天帶了攝影師過去拍照。是聖誕前夕。
他說,我看到你跪在地上替攝影師測光。你穿著一件白色印度細麻襯衣,瘦的仔褲,髒球鞋。一大把乾燥濃密的黑髮在後腦扎著髻,亂糟糟的,非常邋遢。髮髻上斜插著一根舊銀簪子。俯下頭時,領口裡露出一對凜冽鎖骨。
工作的時候表情嚴肅,懂得控制和把握,工作一結束,馬上回復散漫自在本性,亦開始在人多地方顯得拘謹。
現場氣氛熱烈,主持人不斷拉客人上去做遊戲,客人也甘願做被擺佈的木偶。我只覺得乏味。派發完名片,做完事之後就急急要走。想獨自找個小麵館吃碗熱湯麵,抽一根菸。
拿起外套,走到門邊,這陌生男子靠近我,說,你能留一個電話給我嗎。這是我的名片。他的聲音很溫和。穿一件白襯衣。手腕上是浪琴的軍旗。看過去樸素持重,非常乾淨的一塊表。他不像是會隨便對人搭訕的男子,臉上仍有疏離。酒吧那一刻聲色浮動。這喧囂背景裡我們相對佇立,竟誰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低頭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把他的名片塞進了牛仔褲的後面褲兜裡。我說,對不起,我得走了。然後穿上燈心絨大衣,略帶侷促地對他點點頭,走出大門。
良生,不知為何,當我與他離別,卻想起來�